村兒(二)(1 / 2)

太陽照常升起,冷了一夜的黑土地在陽光下緩過勁來,盤踞在院牆角落裏的牽牛花綻開了,直勾勾的對著太陽。

一直公雞飛上牆頭,伸了兩下脖子,好像是清了清嗓,隨後揚起那殺馬特造型的雞頭,抻起嗓子打起鳴來。

誒我靠,死雞。

眼睛還沒完全睜開的邊哥從炕上滾起來,從地上抄起一隻鞋向窗外撇了出去。公雞嚇了一跳,張開翅膀從牆頭撲騰下去,跑到另一家的牆頭上,繼續剛才未完成的使命。

邊哥撓了撓頭,抹了一把黏在下巴上的鼻涕,睜開迷蒙的眼睛。愣了一會,邊哥似乎想起了什麼事,他跳下炕,光著腳丫子走到灶台前,揭開鍋蓋,看到裏麵的玉米麵餅子。

爹,俺出去了。邊哥叫到。

沒有回應,邊哥咬了一口大餅子,頭也不回的走了,這種事情他已經習慣了。但是他仍然不太明白為什麼老邊對他這麼冷淡,對於老邊,他感到的更多是敬畏,敬畏到為什麼自己沒有娘這個問題都不敢去問老邊。

但老邊仍然是對邊哥最好的人,邊哥的大腦袋想的事情不多,但是和老邊相依為命久了,也會很清楚這一點。

咬了一口鹹菜,邊哥細細的品味著這唯一可以作為零食的東西,邁著兩條小短腿向前走著,一雙小眼睛四處亂瞟,尋找今天可以供自己玩樂的東西。他的兜裏,揣著昨天晚上修好的彈弓,邊哥用上了自己珍藏了好久的小布條,纏了兩三圈,最後用細麻繩緊緊的係住,使用起來應該是沒問題,但是有沒有原來的精準度就不好說了。

邊哥咽下最後一口玉米餅,從兜裏掏出彈弓,拉了拉彈弓,低下頭隨手撿了一塊小石子,四處搜尋著目標。

路過村頭老王家的門口時,邊哥瞟了一眼院內,小眼睛閃過一小道光芒,他停下腳步,彎下腰,慢慢的向門口靠了過去。

老王家是父女倆,秋天了,王妮兒和老王一起到他家田裏去收苞米去了,家裏隻留下一條大黑狗看家,這畜生被麻繩拴在他家院子柴火垛旁邊的一個木樁子上,平時隻要有人經過,就一頓猛嚎。

今兒個怎麼這麼老實。邊哥好奇的探出腦袋,打量著院子裏,發現那畜生抱著一隻大耗子猛嚼,瞬間就把他看傻了。

誒我,這怎麼個意思。邊哥拿過彈弓,放上石子,瞄準了大狗的鼻子。

嗖~嗷汪汪汪~

看來昨天修理的彈弓還是不好用了,石子偏離了預計的軌道,打中了大狗的屁股,大狗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惡狠狠的注視著邊哥。

這狗站起來都快趕上邊哥高了,邊哥嚇了一跳,但看著狗脖子上係著的麻繩,他瞬間有恢複了所有勇氣,從地上撿起一塊石子,對著大狗做了一個鬼臉,射了出去。

隨後,他看到了這輩子目前最恐怖的東西。那根係在狗脖子上的麻繩,特麼是斷的。

邊哥的大腦袋一片空白,緊接著大狗狂暴的向他撲了過來,咣當一聲撞在老王家的大門上。一瞬間,邊哥似乎又清醒了過來,他向後退了幾步,呆呆的看著大狗在門裏對他一頓猛嚎,突然,他笑了。

嘻嘻嘻,你個臭狗。邊哥從地上撿起一顆石子,對著大狗鼻子射了過去,打中了大狗的鼻子,大狗縮了一下,緊接著露出一臉的凶相,對著邊哥狂叫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