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月(1 / 2)

入夜,一輪血色的圓月高掛在蒼穹中,幽暗的光芒映下樹枝的影子,宛若一頭張牙舞爪的怪獸。

山道幽靜而深邃,山門上的牌匾,鑄塑著兩個大字:劍閣。

這裏便是天下正道之首,劍閣的所在地。無數劍客能士向往地聖地。

而此時的劍閣,山門緊閉,精英弟子守護著各處,甚至起用了多年不用的守山結界,如臨大敵般的舉動,讓一些普通弟子覺得莫名其妙,心中卻也生出一絲恐懼。

這一切恐怕得歸結於,天上這一輪血月了。月屬陰,人在圓月下修煉能激引起體內靈力大潮,提升陰力,如果修煉的是陰性功法,則大有裨益。而血月,更是將這種能力成倍增加,稱之為“血月大潮”。

此時,劍閣深處一間密室中,一個年紀約十歲的孩童,昏迷地躺在一處古樸陣法中,陣法周邊席地而坐八個年紀已到耄耋之年的老者,每人雙手都結著印,緊張地看向陣法中的孩子。

陣外還站著兩名身著紫色道家華服的中年人。神情似乎比陣中八人還要凝重。

突然,陣法中孩童的胸口,泛起一道紅光,化作一條細若遊絲的氣線,遊走在他的三焦脈絡中。看到這種景象,年紀稍小的中年人竟然失色叫道:“掌門師兄…”

中年人的神色也頗為凝重,但久經滄桑的臉上多了一分沉穩,“元青師弟,不要說話,以免驚擾八位長老施法!”

奚元青聞言,微微退後一步,不再說話,而是直直地盯著陣法中的孩童。

又過了片刻,古樸的陣法突然間響起了一道道碎裂聲,尋聲望去,隻見孩童周身附近的符文竟然有破碎的痕跡。

陣中八人早已大汗淋漓,聞之這種情況不免麵麵相覷,一息之後又相互之間微微點頭,沒有任何言語,想必八人間的默契已經到了一種無聲勝有聲的境界。

似乎“商議”有了結果之後,其中一名白須老者對陣外的兩人道:“廣元,元青。你們過來。”

“大長老。有什麼吩咐?”兩人朝陣中八人一一行禮,然後直身道。

“這孩子身上的心炎成長太過迅速,如若放任,恐怕不到十年之功就會成為我正道大患。唯今有二計。廣元,你是劍閣的掌門,這事還需你來做決定。”大長老緩緩地道。

廣元子神色微微一懍,心中已經隱約猜出七八,道:“還請大長老賜教。”

“殺了這孩子!”大長老冷峻的聲音如寒冰破空般闖入廣元子與奚元青二人的鼓膜。

“大長老,不可啊!”廣元驚詫之下,竟然略失禮數地反抗道,“敬章和青鸞是為我正道而死的,若沒有他們,恐怕現在我們也無法周全。如今要將這孩子誅殺,我們怎麼對得起他們!”

廣元子話音剛落,密室中便陷入一片寂靜,微弱的燈火在金盞中輕輕搖曳,每個人臉上都映出幾分苦澀,似乎都為那逝去的兩人惋惜。陣中的長老們紛紛看向大長老,這事隻有輩份最長的他才能做決定。

大長老蒼老的眼皮又微微睜開,眼中深邃的瞳仁預示著他超然的智慧,“你說的沒錯!此法雖然可以一絕後患,但確實過於殘忍,有違我正道本源,所以我想到了第二法門,便以我八人的靈力,佐以靈劍之功,封印心炎…”

大長老緩緩道來,他的話中之意,廣元子與奚元青自然全都明白,這是要用八位長老的命去換取這孩子們的命。

“以八位長老的命來換,廣元萬死莫敢。”廣元連忙拱手行禮道。

“掌門師兄,近三十年來我劍閣的高手在與魔門交戰中,死傷七八,實力已然大減,正道之首的位置岌岌可危,不少門派都在垂涎,如若現在我們失去八位長老,恐怕劍閣的實力又要再退一步,到時就真的悔之晚矣了…”奚元青移步到廣元子身側,小聲道。

奚元青的話廣元子早已經想到,在八位長老的盛名之下,麵對魔門即使不出手,也能有很大的威懾作用,如若現在失去,確實是劍閣的一大損失。但這孩子身裏的心炎若不封印,他日魔性增長,必定一個可比天魔的大魔頭,對於正道而言無疑是滅頂之災。這兩難的選擇讓廣元子的呼吸變得無比沉重。

元青雖然說的極為小聲,但還是被大長老聽入耳中。

“我八人早已是垂垂老朽之年,活在世上已無太大用處,匡扶正道的事還要你們年輕人來做。再者單以‘封靈陣法’禁錮之力不足封印已成赤色的心炎,心須在陣法中注入新的力量。”

八人念及陣中的孩童,回起他的父母,也是依昔記起十年前的那一場大戰。關於那一場正邪大戰的慘相,大長老諸人都曾親眼見到,也自然親眼目睹了那兩人為凡世所做出的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