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麵靜悄悄的,隻有馮哥沉睡的呼吸聲,我走到床旁邊,看了看熟睡的馮哥,像個孩子一樣 ,身體蜷縮著躺在被窩裏麵 ,我看著麵前的馮哥,想著他那被硬生生扳掉的門牙,還有身上的煙疤 ,眼淚就又流了出來。
接著自己就搬了把凳子,把買來的啤酒一瓶一瓶的用牙咬開,邊喝,邊就開始自己自言自語。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點什麼,不知不覺,一瓶啤酒已經下肚,我接著又看了一眼床上的馮哥,馮哥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了眼睛,盯著我,蜷縮著身子看著我 。
我使勁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水,接著站起來,走到馮哥床邊,強忍著讓自己笑了笑,開口說:“醒了啊,餓不餓,餓的話我去給你買點東西吃 。”
我說完,馮哥接著就有些癡呆的搖了搖頭,我有些心疼的伸手摸了摸馮哥的臉,“等會,我去買點吃的。 ”,說完,剛轉身準備出去,馮哥就拉住了我的胳膊,我轉頭,接著就看見馮哥的眼淚從眼淚流了出來,馮哥捂著自己的臉,然後“啊。啊”的使勁喊了兩聲。接著就把頭低了下去,“為什麼,為什麼。他打我,罵我,我都忍了,給我手上還有背上燙煙花,讓我給他們挨個下跪,我都忍了,我也害怕了,求他放過我,為什麼他就那麼狠心,還非要砸了我的這兩顆牙, 為什麼他那麼狠心,說砸就砸呢 。”,馮哥緊接著痛哭了起來,聲音有些含糊不清,但是很大,我還是都一字不落的都挺清楚了。
說完,馮哥使勁的從床上坐起來, 接著抱著自己的腦袋就哭著又說:“智哥,你知道我的,我不怨你的 ,你知道我從開始跟著你就是想靠靠你背後的綿羊,但是跟你們一起處了這些日子,我是真的開心, 要不然我也不會說留下一個人,我就主動跟著他們去了,我成了這樣,也是罪有應得,也是我命裏該發生的,我自己也認了,現在我就求你一件事 ,不要再去招惹大牙這個人了,這個人,真的不是咱們能招惹起的 ,行嗎 。”,馮哥說完, 鬆開抱著自己腦袋的手,抬頭看著我 。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些不敢注視馮哥的眼睛, 隻是低著頭然後沉默著,從病房轉身就走了出去,到了外麵,看了看天上的星星,突然感覺一股酒精從胃裏湧了上來,接著就彎著腰在醫院門口,吐了出來 ,吐了半天,感覺稍微好了點,我坐在旁邊的台階上,有些頭暈,接著把手機從兜裏拿出來,翻了兩下,翻到下午記上去的光頭男的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一聲,就通了,接著裏麵,傳來了一個很熟悉的聲音:“誰啊 。”
我使勁搖了搖自己的腦袋,盡量讓自己清醒了清醒 ,接著開口:“哥,是我,林智。”
電話那邊,一聽我這句話,很明顯的情緒有些開心的說:“你小子,還記得給我打個電話啊,說吧,有什麼事 ,別給我玩那些虛的 ,有什麼事,直接開口。 ”
我楞了一下, 心裏很是感動 ,也沒猶豫,帶著些下意識的開口就說:“哥,幫我弄個人。 ”,我說完,電話那邊的光頭男,二話沒說,接著就傳來了他的聲音:“行,但是這幾天不行,我有點事在外麵處理, 你得等我一段日子,等我回去了給你打電話 。”
“嗯 ,好的 。”
“行了,要是沒什麼事,先就這樣,我手頭還有點事,等我回去去找你好好聊聊,沒事了,多給我妹妹打幾個電話,記得好好待我妹妹 。”光頭男接著樂嗬嗬的在電話裏麵教育了我幾句,就掛了電話 。
掛了電話,我心裏突然就感覺很踏實,接著起身,回了病房,我回去的時候,胖子和老驢已經回來了,正在陪著馮哥說話,馮哥的精神看起來,比那會好多了,見我回來了,笑著跟我打了個招呼,隻不過一笑,那兩顆已經掉了的門牙看起來非常的別扭,甚至有些恐怖。
我們幾個聊了一會,馮哥好像徹底從陰影中走出來一樣,吵著就要回學校,看著依舊和原來一樣,有說有笑的馮哥,我的心是真的疼 ,其實我們每個人都能看得出來,馮哥,已經不是原來那個馮哥,隻不過他把他內心的這些恥辱還有陰影全部的選擇性的封閉在了心裏,或許這些事,多年以後 ,馮哥想起來的時候, 還會感覺很疼,但是,這又何嚐不是成長付出的一次代價,隻不過,這個代價,確實太過沉重。
接下來的日子,馮哥也回歸了學校,隻不過在校園的時候,馮哥一句話都不說,連笑,也都是微笑,從來不張嘴,除了在我們宿舍的時候,還會笑笑,開口說一些話。馮哥的傷勢恢複的也挺好,每天下午放學我們幾個都陪他去診所換藥,剛開始從學校出去,我們幾個還挺害怕大牙的再次突襲 ,但是一連出去了幾天,大牙也沒有出現 ,這幾天馮哥也給我大概的描述了一下大牙這個人的長相, 特征就是兩顆門牙特別的大,就是暴牙的那種類型, 而且個子不高,人有些消瘦,但是下手特別的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