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至於流淚,但雙眼也變得十分模糊,眼前的路不是特別清晰了。
許樂走出了那間小屋,一路上他就用這雙有些模糊的眼眸來觀察這生活了十二年之久,卻又有五年隻能在記憶裏遊覽的熟悉的陌生風景。
他像是一隻漫無目的到處亂飛的蒼蠅一樣,這兒轉一下,走到一半,又折向另一個方向走上一會兒。偶爾碰到了下人,他都沒有看他們一眼,下人們當然也不敢說話,更不敢去看他噙著淚水的眼睛,他們隻覺得今天的世子殿下好冰冷。
雖然是無頭無腦地亂轉著,但他卻在有意識地奪走些路,多花上一些時間,他要讓自己眼裏的淚珠消失,讓眼角的痕跡消散。許樂知道他帶著一個漂亮女子橫衝直撞,直接走向他最愛的那個可以說屬於他私人的庭院的事,肯定會被下人稟報給奶奶,奶奶也肯定會在中廳裏等著他。
更何況他是爽約帶著老白去逛**,以王府的能量,站在王府權力頂層的老太太肯定有能力在這一小段時間裏搞清楚他們之前的去向,以及他帶進來的女子表麵上的身份。
心裏胡亂地想著,許樂來到了中廳大門。他摸了摸眼睛,淚痕早已消失,眼角的溫度也不再像之前那樣高,想來紅腫也應該看不太清楚了。
輕輕地敲了敲門,說道奶奶我來了,待老太太回答之後,推門而入。
一進門便看到奶奶坐在那張她最喜歡的中廳大椅上,老太太對別的沒什麼要求,隻是這幾十年,不管到哪,總要坐最舒服的椅子。
走進大門,許樂看到了站在奶奶身旁的小花,對著她歉意地笑了笑,小丫頭臉上又是一紅,沒再看他。
站在老太太麵前,許樂閉口不言,隻是和從他進門起就一直看著他的奶奶對上了目光。
一老一小就這樣對視了一會,還是許樂先敗退了下來,低下了頭,老太太這才說道:“一回來就逛**,你這祁連五州第一紈絝還真是實至名歸啊。”聲音裏,含著責怪的味道。
許樂沉默。
喝了一口水,老太太繼續說道:“而且,一回來就領了一個**女子!又是**女子!你就那麼喜歡這些下賤的女子嗎!”
許樂抿了抿嘴,倔強地說道:“奶奶,就是你認為下賤的女子,救了您孫子的命。”
老太太心裏的火似乎更大了,她說道:“你不提這個還好了,她那是救你一命嗎?因為她而爭風吃醋被打得......我現在想想當時那個樣子被抬回來的你,心裏都不好受,閉上眼就像是噩夢。然後是那次刺殺,如果不是因為她,你會去**嗎?好好地在王府裏呆著,你會受到那麼大的危險嗎?”
老太太越說越激動,以至於她身旁的小花都擔心地拍了拍她的背,同時壯著膽子,對許樂打了個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許樂原本也沒有再說什麼,奶奶身體一直都不好,他都知道。
看到許樂不再出言反駁,老太太的心裏總算好受一些了,她知道許樂對她說的這些不以為然,卻也不再繼續說下去,而是轉頭問道:“樂樂啊,這次你帶回這個女子又是什麼意思啊。”
許樂聞言一怔,頓了頓,聲音有些嘶啞地開口,不敢看老太太:“她和月兒長得很像。”
老太太聽了,壓下去的火氣又上來了,她手一指許樂,說了一聲:“你......”然後便說不出話來。
許樂依然是那副,貌似謙恭的樣子,低著頭,像是低眉順眼的小媳婦兒,看得小花差點笑出聲,掐了自己一下才沒真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