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靜諡如水,香爐裏的安神香快要燃盡,隻剩寥寥幾縷融入室中,上官嫵的躺在棉質小床上睡得及不安穩,秀眉緊蹙,額頭滲出一些冷汗,紅唇微張,喃喃夢囈。
這廂房的布局,跟國師府的沒有多大區別,也許是白天的那個初吻,讓上官嫵有些不能釋懷,她想要淡忘那一幕。隱約飄過的血腥,就如景寧宮的那個味道,壓抑至極。上官嫵慢慢的睜開眼,看到窗外有好多雙眼睛睜著她,如同異獸之瞳在夜裏泛著詭異的光,一雙、兩雙……帶著嘲笑和諷刺,讓她感覺無地自容。黑暗的影子慢慢的靠近,一股強大的吸力吞噬蒼穹,整個世界扭曲,自己也被卷入其中,無法自拔,啊——
“啊——”上官嫵尖叫著從床上彈起,大口地喘著氣,渾身被冷汗濕透,她捂起被子,瑟瑟發抖。抬眼一看,月光皎潔,竹影斑駁映入室內,還是臨天閣。隻是上官嫵此時無法入眠,她盯著牆上的竹影,確定它沒有變成怪物,聽著偶爾響起的蟲鳴蛙叫,才覺得分外踏實。
接下來的幾天,上官嫵一到入夜就不敢閉眼,那夜的夢是如何也記不起來了,但是那種恐懼卻殘留下來,她害怕做夢,隻好掛著熊貓眼硬撐著不睡。
另一邊,上官嫵有意逃避著,千夙音也閉門不出,安心製藥,不問其他,隻是一個人的到訪,打破了這份表麵上的沉靜。
那位景寧宮的宮女青蓮又來了,“姑娘,貴妃娘娘有請!”
上官嫵看到她比上次更加清秀了,臉色紅潤了些,脫去了苦澀,露出了少女該有的甜美笑容,不得不說是個美人胚子。
“你好些了嗎?”上官嫵指了指額頭。
“多謝姑娘記掛,好多了!貴妃娘娘對奴婢很好。”青蓮有些感激地回著。
“那你家娘娘找我何事?”
“這個,奴婢不知。”
“走吧。”上官嫵回頭看了一眼,隨著青蓮離開了。
就在她踏出臨天閣的時候,千夙音緊閉的房門打開了,他看著上官嫵離去的方向,神色黯然。不過,千夙音很快恢複了神色,抽出隨身的卷軸打開,用指血迅速在上麵描繪出一個古老的符紋,金光流轉,升起一隻雪白的豹形異獸,它落地變成一個白衣少女,盈盈跪地,“噬夢千雪,拜見大人!”
景寧宮內,上官嫵精神因為一直緊繃,有些疲憊。但她看到熹貴妃時,整個人一下清醒了。之前素顏病態時,上官嫵就知道她很美,不過今日一見,絕對稱得上是豔絕後宮。
熹貴妃今日華服加身,發髻盤起金鳳釵為飾,額間點著花樣朱砂,眼線微微拉長,波光瀲灩,紅唇微翹,瑩白小巧的瓜子臉上散著迷人的微笑。
上官嫵看到不禁晃神,青蓮輕咳一聲,她連忙拜下,“民女上官嫵,拜見貴妃娘娘!”
“嫵兒,你來了。”熹貴妃上前一扶,聲音清婉動聽,“不必拘禮,快起來,你稱我霜姨便好。”
“霜姨。”上官嫵有些莫明,她幾時跟這位熹貴妃搭上關係了。
“你們都下去吧,我有幾句話想跟嫵兒單獨談談!”熹貴妃拔高音量,雖說是在散退宮人,實際上卻是說於那個眼線聽的,上官嫵身份特殊,卻是不敢怠慢。
連上官嫵也看出一絲端倪,跟著說,“霜姨,我們很久都沒有敘舊了,國師大人特地帶我來看您的呢!”
“就你嘴甜!”熹貴妃越發喜歡眼前機靈的少女了,看著眾人離去,輕聲道,“你隨我來。”
景寧宮院落一角的參天銀杏樹下,隻有一架秋千孤零零在那。環視周圍空曠,視線範圍內沒有人。踩在柔軟的草坪上,上官嫵看著她的背影沒有出聲,隻是靜靜的等待。
微風拂過,熹貴妃開口輕聲問道,“你舅舅近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