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岩
詩友初識,大抵因為詩。那天,孫欲言帶著他新出版的詩集《影塵無蹤》來到了作協辦公室,表達了想結識更多的朋友和想加入作家協會的願望,我看過詩集之後非常驚喜,驚喜又發現了一個寫詩的高手,這也是做編輯工作的普遍心理。和德林主席溝通後,他很高興,很快就吸納他加入了作協。之後,孫欲言積極參加作協的各種活動,在詩歌比賽中取得了好成績,也結識了很多的詩友。孫欲言在網絡上非常活躍,雖然我們直接交往不多,但同為詩歌愛好者,都彼此關注,我欽佩他對詩的專注和執著,為他的每一點進步而默默祝福。承蒙孫欲言的抬愛,囑我們為他的詩集寫篇序,德林主席因有繁重的寫作任務在身,他又是對寫作極認真的人,終因付梓時間關係而放棄。在這裏,也代表德林主席對孫欲言新書的出版表示祝賀。
這是孫欲言的第二本詩集。每一本無功利色彩的詩集,都是作者敞開的心窗,那是詩人在用每一個細胞,品嚐每一分鍾生命流過的微妙動感留下的痕跡。他的詩,大氣磅礴中,流露出細膩與柔情,閃現著對生命的悲憫情懷。他為人直接、熱情,就像他的詩。在他的詩集中,我更喜歡彰顯出剛性的張力的那一部分,如第一輯《海潮音》裏的《亮劍,在島嶼與島嶼之間》《楚漢:一幕英雄的史詩》等。這是男人的詩,有陽光下古銅色的肌肉,風中不羈的飄飄長髯,堅毅如鐵的目光和手中揮舞的長劍。而第二輯《妙蓮華》,第三輯《般若舞》,第四輯《金剛劍》,看到這些名字,自己好像一下子飄渺起來,好像微風掠過鬆林的“沙沙”聲拂在耳邊,鍾鳴悠遠,檀香嫋嫋,但又從詩裏讀到了禪者的入世情懷。沉靜中帶有回眸塵緣的內省、無奈,甚至悲憤或悲涼。由此我想到了他的筆名,“欲言”二字,很像禪宗的“參話頭”,觀念頭起處,觀起心動念,觀雲卷雲抒,觀詩意漫來。
盛唐詩人王維創作的《辛夷塢》,被世人認為是一首寫禪宗境界的詩:“木末芙蓉花,山中發紅萼,澗戶寂無人,紛紛開且落。”當然禪的次第,境界各有不同,個人的體驗更是有很大的差異,但人們仍可以從一首詩裏,粗略而又直接地體會到一種心境。寫作,其實也是一種很個人化的心靈體驗,或者說是“一個人”的戲劇。隻有入戲,那些可愛的文字,才會尾隨你而來,繼而親近你,在你周圍舞蹈,隨著你色彩斑斕的情緒,編織成一首美妙的詩和文章。孫欲言的詩,是要慢慢地靜讀的。在書房裏展開這本粉紅色的《虛空裏的盛宴》,沏一盞清茶,這些曾在作者心中飛翔的文字精靈,也會讓你遠離塵世的喧囂,在“寂無人”的虛空裏,品嚐到“紛紛開且落”的另一種盛宴。所以,我偏執地認為,詩是不需要解讀的,因為你看到的和體會到的,可能和我不一樣。正如西諺所說:“一千個讀者眼裏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有一種說法:人,要詩意地棲居在大地上。如果說上世紀八十年代詩歌的盛行是文化的饑渴,那麼,今天網絡時代詩歌的五彩繽紛,就是人們心曲的自然音色。遼源是一個詩歌的城市,我的文友大多是詩歌愛好者,他們坦誠、自然,不矯揉造作;他們澄淨、熱情、正直,不陽奉陰違;他們敏感,血液的沸點很低,不冷漠,不麻木。無論是傾心於現代詩還是鑽研舊體詩的作者,國家和民族的每一點滴的變化,家鄉的每一點滴的進步,親人朋友的喜怒哀樂,他們都會用詩歌記錄下來。如果把這些作品按照年代編輯成一本厚厚的詩集,那麼這本詩集,就是詩意的中國、詩意的遼源,和我們詩意的生活。
孫欲言的詩集,就是這詩意生活的一個精美冊頁。
2013年5月9日草於香我居
(作者係遼源市文聯《關東文學》責任編輯,遼源市作家協會秘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