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我一定要來貪魔之塚的原因”,說到此處,顧南風突然來了精神,昂然道,“既然黃泉不能相見,我們就陽間再次相守。無論付出何等代價,我誓要得到貪魔的‘聚魂’神威。”
代價?莫鈺聽著一激靈,這代價豈不就是他嘛。被人當馬使喚,又扔出去做了肉盾,現在幹脆活活餓死渴死在鹽池底,果然,這好人是萬萬不能當啊。
“唉…………”
便在此時,隻聽得一聲長長的歎息響了起來,“原來你也是個癡人啊”,卻是個女子的聲音幽幽嫋嫋,餘音繞梁。
“誰?”顧南風霍然抬頭,警覺地四處察看。
“我本以為自己已是癡得無可救藥,沒想到,你竟然比我還傻”,那女子的聲音輕柔婉約仿佛黃鶯出穀般娓娓動聽。
“鬼鬼祟祟,絕非善類,你若再不現身,休怪我朱雀無情”,顧南風斷喝一聲,眼中冷光閃過。
“咯咯”,那女子不以為然地笑道,“顧南風,如今你重傷在身,怕是連朱雀也不肯聽你驅使了。我勸你還是別自討沒趣,老老實實地坐著吧。”
“你——”,顧南風惱怒而起,卻是全身使不出一絲力氣,隻得抱膝端坐,加快吐納氣息,希望能盡快恢複少許法力。
“仙女姐姐,這臭道士不懂分寸,你別理他”,另一旁,莫鈺連忙跪地拜了又拜,“還望仙女姐姐大發慈悲,指點我們一條出路啊。”
“咯咯”,那女子歡聲笑道,“你未曾見我麵貌,就兀自認定我是仙女,可見,你也是個油嘴滑舌的小泥鰍。”
“才不是呢”,莫鈺恭恭敬敬地又是磕了一個頭,“所謂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我雖是無緣一睹仙女姐姐的芳容,但隻憑著這天籟輕吟的聲音,也能斷定,若非是仙子神女,誰能有如此美聲妙音。若是有幸真能見到仙女姐姐的真容,小子此生雖死無憾了。”
“唉,你小小年紀,卻是如此虛頭滑腦,將來還不知會有多少女子栽在你這張嘴上呢”,那女子悠悠歎了一聲,道,“你若想見我,也容易,把頭低下。”
“是”,莫鈺聽命低下頭。隻見水潭幻象中,碧綠色的水流微微幌動著,波蕩間,隱隱可見,有一輪清冷月牙嵌於其中,月輝隨波飄動模糊不清,朦朦朧朧中竟有團似女子輪廓的白影如煙如霧地出現在了月裏。
“咦”,莫鈺覺得新奇,目不轉睛地盯著,生怕錯過了一眼,然而那團白影始終是混沌一片,不曾顯出真實麵目。莫鈺略有失望,忍不住問道,“難不成仙女姐姐還是不信我?不願讓小子看到嗎?”
“你別誤會”,那女子解釋道,“我被困在這魔塚之中已有五百年了,如今靈力衰退得厲害,已是連神形也保不住,恐不久便會魂飛魄滅。你們若是肯幫我解開封印,帶我離開此地,我便助你們進入魔塚,得到‘聚魂’。”
“此話當真?”顧南風突然發話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憑什麼讓我們相信你。”
“這世上沒有誰比我更清楚魔塚內的情況”,那團白影變幻著形狀,從彎月裏走了下來,隔著水麵與他二人相對而立,“從魔塚建成之日起,我就被封在這塊靜影沉璧中,負責開啟魔塚入口的幻陣。明尊教那幫家夥說,待五佛伏魔陣穩定之後,就會放我出去,結果五百年過去了,當年布下此陣的人都死了,誰還會記得我呢?任憑我在這裏一點點的衰竭,慢慢枯死。”
“這不是過河拆橋嘛”,莫鈺忿忿不平道。
“多謝莫少俠為嬛兒說了句公道話”,白影感激地對他深深道了三個萬福,“我寄身的這塊靜影沉璧乃是天下至奇的幻寶,以此寶催動的幻陣足可‘虛以實之,實以幻之,真假難辨’。當年,明尊教那群人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才強行把我封在了他們所布下的五佛伏魔陣陣門處,想要借此加強陣法的力量。”
“哦,那你又如何會寄身在靜影沉璧內呢?”顧南風麵色凝重地看著水中白影,絲毫不肯放鬆警惕。
“唉,此事說來就話長了”,嬛兒無奈道,“若你們能帶我出去,我一定將一切都告訴你們。”
“好吧,我們帶你走,可你也要帶我們去拿‘聚魂’”,顧南風眉梢一挑,俯下身對上水中的白影,話鋒一轉道“但若你敢騙我,我便叫你立刻魂飛魄散。”
“顧南風,你又何必急於一時呢”,嬛兒苦笑道,“魔塚之中,危機四伏,你若想進,何不等到法力恢複之時,反正如今你已找到了魔塚的位置,難不成再來時就不認識路了嗎?我嬛兒答應你,隻要你肯帶我離開,將來你再來此處時,我一定會為你帶路。”
顧南風猶豫不語。
“你若信不過我,可將靜影沉璧戴在身邊,待日後你得到‘聚魂’時,我再離去,如何?”
“好啊,好啊,就這麼辦吧”,莫鈺早已迫不及待離開此地,才不願跟著顧南風繼續深入,也幫忙勸道,“顧南風,顧大哥,就算你有朱雀仙劍,不怕死,可一旦失手困在裏麵了,一切還要重新來過,豈不是又要讓楓岫姐姐在黃泉上多等你幾十年嗎?萬一楓岫姐姐等得不耐煩,去投胎不理你了,到時你可就慘啦。咱們還是先回去再從長計議吧。”
“這……”,顧南風沉吟著。
“別猶豫啦”,莫鈺急得跳到水潭邊,對著水中的白影,低頭道,“仙女姐姐,快說如何解開你的封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