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鄒容頭一痛,正打哈欠的動作停了下來,扭頭看到幾個小鬼嘻嘻哈哈地跑進拐角。
他打著哈欠,跟著進去,拐入了一條不常走的路。
不常走的原因是這條路也就能容下兩個人並排,兩邊是老城區裏常見的四層小樓房。這些有些年份的矮樓完全遵循著人類群居生活的規律紮堆蹲在一起,殘破的瓦片和老舊的窗戶都是這裏最具象征的東西。樓與樓之間隨意搭扯的電線下,狹小的巷子除了給人行走外,垃圾糞便才算是家常便飯。
用石子兒做凶器的孩子們一股腦的鑽進巷子,眨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隨後跟進來的鄒容抓不著人,低頭在樓間搭曬的衣服下穿梭,不一會兒就迷路了。他回頭看看漆黑幽深的來路,再扭回看看依稀明亮的前方,哎了聲氣,硬著頭皮往下走了。
沒一會兒,在巷道裏,他絆了一下。
月上中天,兩側亮著燈的窗戶也隻剩下一扇,衝著亮光窗戶的牆邊臥倒個人,絆倒鄒容的正是這人橫在路間的腿,他沒一注意,倒嚇了一跳。
“嚇死我了!”他嘀咕。
借著泄出的燈光,鄒容瞥了眼。
倒地的是個長相俊俏的人,眼角細長上翹,俊俏的樣子一下子就能到人心裏,隻是,從身高上可以推測出這是男人。他長發用鑲玉的銀冠束起來,鬢邊的發梢因為他嘴邊的血緊緊黏在他的臉上,男人還穿著件價值不菲的長袍,引用古典小說的話,高襟黑色寬袖,衣角繡著暗金繡紋,腰上纏著金絲模樣的朱文帶。
鄒容表情迷茫了半晌。
回到家的時候,鄒媽還在看電視,聽到開門聲,她說:“回來了?”
鄒容應了聲,跑到廚房翻了翻冰箱,說:“我爸呢?”
鄒媽:“早睡了,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
十一點,鄒容仰腦袋瞅了瞅,末了從冰箱裏翻出來個蘋果。
“有作業沒?”鄒媽問。
“有。”
“趕緊做,做完早點睡。”鄒媽一把竹扇把準備坐到旁邊蹭電視的兒子攆開。叼著蘋果正想跟鄒媽聯絡感情的鄒容心裏哎了一聲,遺憾的提著書包回屋了。
關上通風的窗戶,他把蘋果和書包都放到桌上,擰開了窗前桌燈的開關。亮黃的燈光慢慢照到了最遠的桌角。
完畢,他一把把書包倒在桌上,從裏麵抖出了今晚上的作業。
下個月就是中考,在他這個重點中學,能直升第一省高是全校師生們包括門崗掃地老大爺的畢生追求,鄒容重生了半個月,想了一個星期,準備考托福。
省高這一年出台了新的錄取政策,後來因為引起家長學生們抗議其錄取原則有失公平,試行一年就被省教育局叫停整改,之後再未啟用。該政策允許學生通過國外英語測試雅思托福,刷得高分入讀省高,沒有錄取人數限製,人數指標從通過正常中考的人數中扣除。因為雅思托福沒有刷分限製,一些家長花高倍金錢讓孩子多次刷新語言成績,從而順利占到了省高錄取人數指標的位置。
當年省高將近一半的新生都是靠語言進來的,擠掉了不少中考高分優質生,上一世鄒容便是因為省高削減中考錄取人數、轉而增加語言錄取人數,與升高分數線差了一分,落榜進入省排名第二的三高入讀。後來讀文,走了一個二本。
此刻考托福是重生後的鄒容考上省高最有保障的途徑,他做公關工作時被派到英國蹲了半年,回國後處理英文公關文書的經驗也不少,基本書寫交流是沒問題的。目前階段他隻用跟著英語老師緊著英語複習,下個星期考試過了就可以了。
鄒容一邊盤算著複習計劃,一邊整理著課本,最後發現自己的這堆書裏竟然多了個筆記本。
他回去翻了翻自己的課本中夾帶的幾本筆記,也沒發現少了哪個,更何況他的筆記本也沒有綠色封皮的。
他把多出來的筆記本拿起來。
本子比看著厚實,32開,仔細觀察,它的封皮做的很細膩,雖然看著隻是厚紙板上仔細包了一層紋布,事實上可能更好一些,內頁用細繩串著。他打開封皮,沒有找到任何能表明主人身份的信息。
他向後翻了翻,想找找有價值的東西,誰知一掀開那一張紙,白紙空文的書頁上便立刻出現了烏黑的墨水,揮舞著水袖般浮現在紙頁上,從左向右,飛快地拚成端正的印刷宋體,不一會兒就擠滿了一張。
鄒容把它放到桌上,好好靜了靜,又向本子看了一眼。
這本子上的墨字依在。
他吸了口氣。
洪荒末期,眾神式微,素愛記錄見聞的大能於晗,交友甚廣,曾跨越四海九州記錄下眾神修煉功法,隨後煉成神器。然而這一重如九鼎之位的神器並未來得及取名,便因眾神沒落夏商昌盛消失於眾人視線,並無筆錄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