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驅散了這裏的大霧,也驅不散這裏的人心惶惶。
麵對著巨大的威壓,每一個精靈族人伏跪在地上,臥室內、廚房裏、路邊上、花園中,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身體在那樣巨大的壓迫下瑟瑟得不自覺地俯趴在地上,每個人心裏唯一能清楚的就是,他們的神靈,生氣了。
萊西神殿內,承受著更加巨大壓迫的正是這一任的精靈王——卡斯帕。
“嗬嗬,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輕柔的語調卻讓卡斯帕渾身發涼,他不明白。
“這麼看來,萊西族瞞著我的事情還有很多呀!”愈發溫柔的語調讓俯趴著的卡斯帕連回應的膽子都沒了,心裏直喊著自己的祖父名字,希望神靈不會罵太長的時間,好讓他還有空暇去詢問。
“你有你的秘密,可以。可是不能壞我的事!”陡然嚴厲起來的聲調讓卡斯帕腦海一片空白,就連祖父都忘了。
“馬上把那個叫尹絲絲的人給我找出來,馬上。”
“是……是。”有些結巴地回到,卡斯帕手腳打滑地爬了半天才爬起來,眼神連瞄都不敢瞄一下前方地麵上躺著的那個七彩色的東西。
沒想到他剛剛挨了一頓罵,期望著能從一位他最依賴的人那得到幫助,卻反而被這個人又罵了一頓。
“你是怎麼做事的!所有停滯在精靈界的魂魄全部都不見了!”
唯唯諾諾地低著頭,聽著上方傳來的怒罵聲,卡斯帕心裏真犯嘀咕:“我是招誰惹誰了,事情都是你們吩咐我怎麼做的,結果出了事還要罵我!”
可是他到底是不敢將這番話說出口的,他還等著麵前的這位幫他出主意解決前麵的那位,好讓前麵的那位重新開放通天塔。
“現在好啦!我什麼都看不見了!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讓我怎麼幫你想辦法!”亞瑟這輩子的兩次暴怒全部撒在了自己的孫子身上。
“我被困在這個破地方就夠我受得了,現在還把我唯一的樂趣完全剝奪,你這個孫子可當得真是好啊!你以後別來煩我!什麼事都別來煩我!自己去搞定!”亞瑟圍著自己那張椅子不停地轉著,“那些班迪如果叛變,別怪我沒提醒你!”
越聽,卡斯帕的心就越往下沉,他沒想過事情會這麼嚴重,他以為……他以為……
“你以為?你能以為什麼?你就以為事情簡單得很!”想是能看到卡斯帕的內心,亞瑟罵出口的話讓他一息,“你覺得什麼都簡單,什麼都容易,那你自己去做啊!給我滾,少來煩我,死了我都不管!”
卡斯帕這一聽就急了,亞瑟從來沒說過這麼重的話,他說話一向都會留有餘地,很少一開始就確認什麼,也從來沒有說過極端的話。
“祖父,祖父!我錯了!”雖然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兒!
“是我不對,是我錯!您原諒我吧!您不能看著我死啊!我可是您唯一的孫子,是萊西族唯一的命脈啊!”
“少給我用這招,萊西族本就是一脈單傳,你反正已經生下兒子了,也活夠了!”亞瑟撇開臉。
整個人瞬間僵直,隨即癱軟下來,卡斯帕沒想過自己那個兒子的出生竟然預示了即將敲響的喪鍾,他愣了好長時間沒能說出一個字。
“這是你最後為整個萊西族能做的事。”說完這句,亞瑟閉上眼睛,無論卡斯帕在下麵說什麼都不再搭理。
他還能怎麼辦呢!
他能為整個萊西族做的最後一件事,也隻有這件而已!他甚至不能對任何人講他內心的悲哀,為了讓所有族人活下去,逼死自己的孫子。
苦苦哀求了很久都不見麵前的人再回答,卡斯帕有些心灰意冷,視線哀怨地滑下來,癡呆地落在封印上,腦中猛地靈光一閃,自以為想到了一個絕妙的點子。
“祖父,祖父!隻要打開封印,您就可以出來了,我就不用死了!我讓您重新執政,我讓位,當年是血煞魔頭下的血符,隻要再找到一個血煞族的,就可以打開這個封印,這樣我就不用死了,祖父也可以出來統領大局,對,對!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什麼?這小子想什麼歪門邪道呢?
亞瑟猛地睜開眼睛,剛想嗬斥,就看到卡斯帕目光炯炯地望過來,異常興奮地喃喃著:“祖父等我,等我!”
“別動這歪心思!”話剛開口,亞瑟麵前隻剩下卡斯帕消失後的殘影,額頭難得出現了蒼老的皺紋,自言自語地說道,“如果有這麼好找,我何至於被困了將近三萬年的時間!可不要給我族帶來什麼大患才好啊!”說罷又歎息了一聲,這種無力感直到今天,他才真真正正的感覺到,缺失了能夠觸及外界的臂膀,他就算達到聖域境界,也隻是個可憐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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