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這是我的簡曆”林可堯雙手遞上一份不薄的簡曆,簡曆上新粘上的膠水還未幹,可能因為這份簡曆的主人太緊張手心裏的汗水與膠水混合在一起,把旁邊填寫名字那一欄抹的有些模糊,雪白的簡曆上這一塊汙漬顯得有些突兀。

“林???可???”主審灰白而粗長的眉毛重疊起來,聲音斷斷續續似在努力辨認著字體。

“林可堯”他急忙報出了自己的名字,寬敞明亮的會場中,靠門兩排坐著的是等待麵試的應聘者們,他們一邊準備自己的回答一邊密切注意著前麵審考官的問題,而此時站在3個審考官辦公桌前的年輕人腦子裏的神經比彈棉弓上的牛筋繃得還緊,指尖微粘的觸感更讓他有幾分難堪。

略掃過一眼簡曆,考官們開始提出自己的問題,林可堯不算流利的的回答完全部問題,額頭上也冒出了一層細細的汗水,考官們互相交換著眼色,這個年輕人雖然能力有待提高,但是人看起來老實,上進,會是一個不錯的員工。

“明天早上7:00請來參加二試”主審語調平穩而緩慢的吐出最終結果。

“謝謝”

簡短的話語給了林可堯莫大的希望與鼓勵,心頭噴射出燦爛而快樂的火花,他迫不及待的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妹妹。

年輕人啊,真是,看著年輕人滿臉壓抑不住的高興,主審也慢慢勾起了嘴角,又慢慢翻看起了林可堯的簡曆,突然,主審的笑容慢慢消失。

“你是中戲畢業?”就在林可堯就要走出大廳時,主審的聲音在背後詢問道。

林可堯身形一頓,他差點就遺忘了那段曆史和自己???曾經??的夢想。

“現在放棄了演戲了嗎。”主審嚴肅的話語在耳邊響起。

“我???”他想說點什麼,此時他應該斬釘截鐵的保證已經放棄了,會幹好目前的本職工作,但要他徹底的把演戲從他生命中剝奪,心裏就像劍穿刀割一樣難受,他轉過身,麵對著評委嚴峻的目光,鋒利的目光,像把什麼刺穿一樣。

“既然你的心不在這兒,你不熱愛你想找的這份工作,雖然著這隻是個小部門,但很遺憾我們不能選擇你。”一字一句的宣判,把林可堯打入了深淵,他渾渾噩噩地走出了公司,心情陰鬱而沉悶,燦爛的陽光穿過馬路兩旁樹葉的空隙,撒落下來,略微有些刺眼,他用手臂微微遮擋了一下,仿佛有些暈眩。

一句台詞從他腦海閃過“懦怯囚禁人的靈魂,希望可以令你感受自由。強者自救,聖者渡人”他嘴唇輕輕吐出那句台詞,表情充滿希冀和堅定,他還記得《肖申克救贖》裏最後一個場景中Andy和RED在海灘上重逢並擁抱的鏡頭,希望與自由,夢想與快樂。

能放肆的追求自己的夢想多好.

轉念一想到自己還在醫院的妹妹,剛剛明亮幾分的目光又黯淡下去,科班出身又怎麼樣,當年就連上中戲都是擦邊進的,太過大眾的長相,普通的身材,隻能當臨時演員。直到在父親靈堂前,看著那張布滿皺紋溫和的笑著的老人的照片,母親早在他4歲時便去世了,現在父親的離去才讓他感覺真正扛起了這個家,幾天後妹妹因為急性腎衰竭住院,每次洗腎表情看著妹妹使勁咬住嘴唇,一陣陣悲愴的內疚,便像燒紅的針似的灼著他的心。臨時演員不固定的微薄的收入根本不夠一天的醫藥費,夢想麵對親人的生離死別不重要了。

車水馬龍的街道,人們忙碌的在街道中穿梭著,林可堯走上了人行道,心裏的內疚如潮水般上湧,可是今天他做了什麼,如果他能夠再堅定一些,也許他就會有一份穩定收入的工作了。

正當林可堯陷入自己的世界懊悔不已時,“吡???”一陣刺耳的鳴笛聲,拉回了他的注意力,街道上突然想起婦女的尖叫,可是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轎車直愣愣的像林可堯高速衝了過去,他耳邊還徘徊著那刺耳的刹車聲。

一種冰冷的觸感,將心頭一切熱念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