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銘興這麼一解釋,村裏人也都將信將疑:是啊,鬼可是見不得太陽的,現在天都亮了,太陽都要出來了,鬼怎麼可能還大搖大擺的在街上走?
人們呼啦啦地跟在劉銘興身後往肖飛家進發。
劉振海一家正在院子裏吃飯,大門是開著的,劉振海坐著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大門外村街上的情形。
他聽見有重重的腳步聲傳來,一個人快步地從自家門口跑了過去,那人好像是肖飛。
“啪嗒!”
他手裏的筷子掉到了桌子上。
“肖飛?剛才跑過去的好像是肖飛。”劉振海目光發直,看著大門外。
王桂芝撇撇嘴:“他爹,這會那小子的屍體沒準都已經化成灰了,怎麼可能再跑回來,你眼花了吧?”
隨後的,一大群人轟轟隆隆從他們家門口走過,亂紛紛地說著話。
“肖飛居然真沒死?”
“沒死!活蹦亂跳的,好著呐!”
“這到底咋回事?從SH發到他們家的電報上不是說他已經死了嗎?”
“誰知道咋回事,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王桂芝楞住了,臉色一下子很不好看咬牙切齒道:“肖家那個禍害,竟然真的沒死?閻王爺真是糊塗了,怎麼把他又放回來了?”
“少說兩句吧!被人聽見了不好看!”劉振海說道。
他心裏其實也非常失望,肖飛近來給他帶來很大的心理壓力,鄉村人家比拚的就是家族的軟硬實力,現在肖家因為肖飛而崛起,大大改變了西裏村的格局,他心裏怎麼能夠高興得起來?
所以,聽到肖飛的“死訊”,他當時也很振奮。
劉振海兩天前剛把女兒劉新梅送到省城大學報到,一年兩千多的學費,還要每個月200塊的生活費,他驟然感覺到了不小的壓力。
他觀察了一下女兒的那些女同學,很大一部分都打扮得很時尚,衣服用具價值不菲,女兒在她們中間頓時便失色不少。
這讓他心裏有些憤憤不平。他想必須得多賺點錢,不能讓新梅在同學麵前沒麵子。
得知肖飛已“死”,他心底就有了個陰暗的想法:如果沒有肖飛礙手礙腳,沒準就能把肖家當成個肥羊慢慢宰割一番。
現在,肖飛又突然回來了,這個想法估計要落空,那小子精靈古怪的,自己如何敢算計他們家。劉振海失望地想。
且說,肖飛跑到自家門口時,正碰見父親和哥哥扛著包要出門。
爺倆這是要去SH尋肖飛。
肖飛若是再晚到家一步,他們就將擦肩而過。
“爸,哥,你們這是要幹啥去?”肖飛問。
看見肖飛,肖友金和肖陽驚得眼睛一下瞪大,嘴巴也大張著,肖陽手裏提著的包都落到了地上。
好一會,肖陽才最先反應過來,一把攥住了肖飛的胳膊,驚喜地搖晃:“肖飛,你沒死,你還活著!太好了。”
肖飛心說,好嘛!看來自己真的是莫名其妙地“被死亡”了,他問哥哥:“哥,咋回事?你們聽誰說的,我死在SH了?”
父親這會兒哭得什麼似的走上來,把那惹禍的電報紙遞給肖飛:“昨天我們接到SH發來的電報,電報上這麼說的,我的兒啊!你能活著回來就好,就好啊!你要是沒了,咱們這個家的天都要塌了啊!”
肖飛拍拍父親的背安慰了他幾句,將那電報打開來,看了一下,頓時便知道,這是戴候英給他發來的,是告訴他,《文學已死,有事請燒紙》這篇文將要發在下一期的收獲雜誌上,而《陸地行走的魚》也將要在第一期收獲“長篇小說專號”上發表。
看來,收獲已經敲定了要出刊“長篇小說專號”這件事。
而自己成了最大的贏家,不僅有文在1996年第6期的收獲上發表,長篇也將在收獲上刊發出來。
這電報發得也隻有自己這個內情人知道,其他人看見了,不誤會才怪!
肖飛有些哭笑不得,但內心卻是一陣陣的狂喜襲來:有一部分量不輕的長篇發在收獲,自己未來的文學之路將會順溜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