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要加班?你怎麼不提早說?我都已經準備撤了……”
“林總在跟你開玩笑。”元辰昕合上雜誌,勾勾唇角,伸手將她拽回身邊。
“……啥?開玩笑?”這兩個男人在她麵親打什麼啞謎呢?
王曉琳狐疑地看看林祈威,再一臉怪異地看看元辰昕,隻見元辰昕不留痕跡地站在她與林祈威中間,輕揚音調。
“對吧?林總?”
“……的確是玩笑。”短暫的沉默後,林祈威也回以客氣的笑。
在她轉身回座位拿包的空隙,一隻手用她熟悉到幾乎懷念的方式揉上她上的頭發,用力地揉弄,攪亂她好好的發型,耳邊——林祈威的聲音仿若從三年前回放而來,“好好玩吧。別太晚回家。”
交代完畢,他轉身回到辦公室,關上辦公室的門。
而她則怔愣在當下,忘了要跟上學長的步伐。
因為那一瞬間,她突然發現,原來,不管她承不承認,在心底某個角落,她是想念這個人的。隻是,她把這種要不得的心緒上了鎖,鎮在心底,嚴密到連她自己都快不記得,那種名為想念的東西被她藏在哪裏,直到,他粗魯的出現,撬動她的鎖,把這種該死的情緒從她心底硬拔出來,擺在她眼前……
“有這麼喜歡他嗎?”坐在長吧台前,元辰昕捏著酒杯靠在唇邊轉眸朝她看來,“所以,你是打算跟他重新來過?”
重新來過?嗤,別逗樂了。
“……怎麼可能。人家老早就有新女友了。再說,我又沒有說我還喜歡他。我隻是說,我有點想他罷了。”摸著玻璃杯,王曉琳鬱悶地將腦袋枕在手臂上,整個人無力地趴上吧台,一邊數著杯壁上的冰水珠,一邊懶懶地開口。
“一個女人想一個男人,不是喜歡,那是什麼?”元辰昕挑眉看向身側那攤爛泥一般的女人。
“你不懂我的那種感覺。”
“我是不懂。”他冷哼,“所以才問你啊。”
“學長沒有過那種感覺嗎?”她仰頭看著霓虹閃爍的水晶大吊燈,認真地分析自己的心思,想要被認同,“以前的女朋友又出現在你眼前,雖然知道這個人就是曾經和你在一起過的人,可是……好像怎麼都不太像。和你在一起的,是以前的那個她,不管她們怎麼像,不管她們是不是同一個人,但……就是不一樣。”元辰昕皺眉,嘴唇輕輕一動,卻什麼都沒說,隻是拿起玻璃酒杯繼續淺抿一口。
“眼前的這個人,和幾年前的她相比起來,你更喜歡的是以前的那個人。我承認,我一直很想他。但是……我忘不掉的,在骨子裏罵了一萬遍混蛋王八蛋的,是三年前的那個小混混林祈威,不是坐在大辦公室裏的林總監。”
“也就是說,你在意的是三年前的感覺,無關林祈威這個人?”沉默良久,元辰昕終於開了口。
“大概吧。”
“那你不是慘了。那個男人已經定格在三年前,這輩子都沒機會再走到你麵前來,而你想回也回不去。”
“所以咯,就這樣吧。”她伸了個懶腰,“啊!果然不是所有重逢都是狗血美好的,相逢不如不見,相忘江湖才是最美的嘛!啊啊啊啊,他幹嘛要出現啊,破壞我心裏初戀情人的形象!拜托,他以前真的很威風八麵耶,痞痞拽拽,傲氣霸道,走到哪裏都有人叫威哥,我跟在身邊別提多虛榮了,哪像現在——世故圓滑,動不動就笑眯眯的老男人樣,要多沒愛有多沒愛,學長,你別以為我以前眼光有這麼爛哦。”她雜七雜八地嘟囔了一堆,聽在元辰昕耳裏,卻隻有一個重點。
“你的初戀情人……不是我麼?”
“哎?”
“不是麼?你自己承認的。”還以為他已經遺忘之前那件小插曲了呢,“初戀情人和夢中情人是不一樣的嘛。學長在我心裏的LEVEL還要更高點。更高點呀!”
“有多高?”
“都讓我如此敞開心扉了,還不夠高嘛!就是那個小混混,我也沒跟他談那麼多耶。”
元辰昕輕輕一笑,一邊拿出煙點上,一邊動著嘴唇,“聊太多,容易變成好朋友。可我沒打算跟你變成好朋友。”
兩指輕夾煙身,他眯了眯眼,“我問你,是不是隻有他碰過你。”
“……學長。這問題有點超過。”
“回答我。”
“……就算是學長這問題也……”
“我當你回答了——是。”漲紅了臉,王曉琳沒辦法否認。
“看。就因為這樣,所以,你剛剛說得那些我並不認同了。”
“耶?”她愣,“男女之別吧,學長,我覺得我的感覺肯定很多女生看到前男友時都會有啊。”
“我不這麼認為。你對他隻是因為第一個男人的情結而已,就這麼簡單。”
“……哪有這麼肉欲……”
“是不是這麼肉欲,試一次就知道了。”煙在吧台的煙缸裏被捏熄,元辰昕從位置上站起身,撫平身上的黑西裝,轉眸看向賴在高腳椅上的女人,“要試試嗎?看看你對他,是不是真的像你所說的那麼懷念。”試什麼這種小兒科的話,她當然不會問出口,她又不是不經人事的黃花大閨女,可是,學長他……
“事先聲明,我不是在玩玩而已。我的意願還是和那天一樣,沒有變。”他沉下聲,眼眸停留在她身上,絲毫不移,“我隻是不確定,你的意願會不會因為某些人出現變了。”
她說她不是在意他,是在意三年前的感覺。
她說她並不是喜歡他,她喜歡的是三年前那個叼著煙牽著她過馬路的小混混。
她說她已經釋懷了,對林祈威她隻是還有些不自在,還不能淡然處之,而那絕不是“討厭”,更談不上“恨”。
一個觀光客和一個當地小混混,不在一個世界的人碰巧幾日的相處,那根本連戀愛都談不上。
他們的分開,並非誰對不起誰,而是“事情就該這樣發生”。如果沒有他那些過分又現實到讓她清醒的話,她還是會走,隻是會走得不甘心,走得拖拖拉拉,哭哭啼啼,會痛苦,會失落,會在回到國內也久久無法複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