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說是呢!”她急忙接過他的話,生怕錯過了他開口留她的機會。
林祈威不自然在動了動身子,將手臂從她脖後抽身出來,拉開一段與她的距離,臉上依舊帶著笑,卻明顯僵了幾分。
“你幹嘛不說話。”
“你不希望我留下來?”
“你說話啊。”
“……你要我說什麼?”
曾經聽人說過,女人最討厭在男人嘴裏聽到的三句話——
“你好麻煩”、“隨便你”和“你要我說什麼”這似乎是男人不想麵對你,打算擺爛態度的開始,可是,她還不想相信……
“什麼我要你說什麼。你就沒有話要對我說嗎?就算我回國也無所謂嗎?就算我就這樣走了也無所謂嗎?就算再也見不到也無所謂嘛?”
“無所謂啊!”
沉吟的男音在安靜的車內響起,壓過女人不滿地嚷嚷,讓周遭的空氣凝結起來。
她不可置信地長著嘴巴瞪視他,好像眼前這個人她並不太熟。
“幹嘛這樣看著我。我說錯了什麼嗎?不是本來就該這樣嘛?不然你想讓我說什麼?求求你不要走,留下來陪我,還是……你以為我有那麼愛你?”
“你隻是出國度個假而已,沒必要把下半輩子都度給我吧?”他扯出一個無奈的訕笑,聳聳肩,“別搞笑了,就算你要度給我,也得看看我想不想要吧。我可沒興趣娶一個守身如玉,有處女情結的中國妞,很麻煩的好不好。”
“啪”
一個耳刮子阻止他繼續放射傷人的話語,在他銅色的麵頰上留下一個五指印。
王曉琳看著自己紅出血絲的手掌,麵無表情。
原來,他沒有一夜變成少爺,而是一夜之間變成了陌生人。
林祈威的臉默默地瞥向一邊,咬緊了唇角,忿忿地捏緊了拳頭,索性遠離她坐開,按下車窗,狠命地抽起煙。
沒有人肯再開口,死一般的沉寂擴散在車子裏,直到它駛進機場候機停車道。
王曉琳飛快地衝下車子,打開後備箱拖出自己的行李。她得逃,立刻離開這裏,還有他身邊,她的愛國情緒在燃燒,她才不要在這個沒涵養沒道德沒貞操概念的外國文盲傻蛋麵前丟臉,就算要哭,她也先縮進候機大廳,她才不要被他看不起——
“啪”
她的手肘被人扯住。
“幹嘛!”她回頭就吼,“你抓著我幹嘛!”
“你給我放手!放手放手!王八蛋,混蛋!你這個rubbish!pig!Fuck!”她想盡可能地傷害他,用他最能感受被羞辱的語言。可偏偏,她就知道這麼幾個蹩腳到不行的英文罵人單詞。
無法傷害到他,反而自傷到不行。
“……再給我兩分鍾。”他突然淡淡地開口。
輕飄飄的一句話輕易讓她無法動彈,她幾乎快要奢望,他剛才傷人的話語隻是他不擅長中文的表現。
兩分鍾——
他隻是要兩分鍾。
她想給他兩小時,兩天,兩年甚至更久。可是——
他想要的卻隻是她的兩分鍾。
她認輸了,放她走吧。
這兩分鍾她給不起。
讓她夾著尾巴逃走。她承認她鬥不過他這個帝國主義,求他讓她趕緊回到社會主義的溫暖懷抱吧。
“告訴我,你,玩得開心麼。”
“你想要我說什麼?”原封不動的話,她還給他。他神情一窒,笑笑,沉默。
“你現在是問我要服務評價嘛?”他怎麼還有空問她這句話?怎麼還有心情問她這句話?他怎麼還有臉問她這句話!
“…啊。不,我是怕你傷心。”
“不要再同我賭氣了,不值得。其實我一直沒有跟你說,像我們這種黑導,偶爾也會提供那種服務的。”
“你懂的吧。那種服務——嗬,隻是,你正好是我喜歡的類型,所以,我沒有額外向你收費罷了,就當是——我附贈的服務項目好了。所以,你完全不需要為我這種人傷心。”
“以後找男人,可別這麼隨便了。女孩子,還是放聰明點好。”
“……謝謝你。”
把最後一絲對他的感覺也摧毀殆盡。
把最後一絲留戀也扔進記憶的垃圾桶。
把最後一絲期待也碎屍萬段,葬送深淵。
她沒有心理陰影,亦不會對男人有深仇大恨,她隻怪自己道行太淺,識人不清,傻乎乎地把自己交出去。
她沒有怨天尤人,就像林祈威說的,隻不過睡過一覺,誰也不是誰的誰,她亦不需要留個無聊的男人在自己記憶裏占地方。
她沒有曾經滄桑難為水,嚴格說來,林祈威連一個戀愛對象都算不上,他隻是一個在特殊的時間,特殊的地點,提供特殊服務的小雜工。
他——什麼都不是,在她的生命裏。
卻在這次真心話,大冒險中,變成她不可回避的角色。
故事就到這裏。
說了再見。
“——就是這樣。”
王曉琳咽下一口水,長呼一口氣,她的第一次性經驗故事,總算講完了,複雜卻好懂。
女孩子出國旅行,不懂事,被不良幫派的男人騙了,以上。
警告大家,獨自出國很危險,女兒家還是應該選擇結伴同遊。
“王曉琳,你很能掰嘛!”
“我那個去,又是英雄救美,又是飛車護人,你真是太能瞎扯了。這是哪部爛俗電影裏的男主角啊?”
“……你們聽錯重點了好嘛?”她忍不住向老同學出聲抗議,她想表達的是那個男人很爛,人渣一個,玩弄少女芳心後,拋棄了她,不是他很帥,騎車很氣派,揍人很瀟灑好不好!
“重點是什麼?那個男人後來找你了嘛?這個重點比較好奇!”
“……神經病。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