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他突然收斂了滿臉的假笑，瞥眼不看她，卻又不甘心地折返目光死死地盯著她，“至少昨天抱著我的時候，你不是在想他的。對吧？”還是不確定，他為自己最後問出的兩個字在心裏不停唾棄自己。
她的沉默讓他深深倒抽一口涼氣，抬腳就踹開了麵前的餐桌，黃橙橙的咖喱從碗裏濺出來，弄髒了潔白的桌布，林祈威站起身，她以為他生氣要走開，想要伸手拽他，卻見他一步跨到她麵前，彎身雙手撐住她木椅的扶手，將她困在椅子上動彈一下都不行，充滿怨意的黑眸憤怒地瞪視她。
“這個你也敢沉默！”
“我……”
“你把我當成那家夥，還是泄欲工具！”
“你幹嘛說得那麼難聽！”
“是你把我當成前男友的代替品啊！”
“你跟他根本不像好嘛！而且……誰跟你說他是我前男友了！”被他越描越黑，她不得不開口澄清一下自己的清白。
“SHIT！結果，我跟他不像還是我的錯了！？”
“你壓根聽錯重點了好嘛！”這個男人到底在用哪個星球的語言跟他對話啊，“我是說他不是我前男友！”
“你玩我是不是！知道我中文很爛就給我玩文字遊戲！欺負文盲沒文化啊？你自己剛剛說你失戀了！”
“誰玩弄你了！那個人是我大學的學長，我之前偷偷暗戀人家行不行，人家現在交女朋友了，我壓根連話都沒跟他講超過十句，前男友個屁啊！這種事情很丟臉耶，你還一直問一直問一直問，哦！非要我承認我苦哈哈地在一邊像個偷窺狂一樣暗戀男人，連白都沒表過就徹底失戀了，你就高興了是吧！”
“……對啊！”
“你說什麼！？”
“我挺高興的。現在。”
“你……”伸手就想給他狠狠拍一下，手卻被他輕易抓下，揉弄幾番，擱在他唇邊。
“原來你在中國那麼丟臉啊？偷偷喜歡一個男人，結果……還被無情地甩了？嘖嘖，進展到哪裏了？”
“你是聾的哦，都跟你說講話沒超過十句！”
“那就是說，他沒有這樣你咯。”張唇咬扯她的手指。
“……中文爛也要有個限度。什麼叫這樣我。”一邊臉紅，她一邊逞強地糾正他蹩腳的中文。
他卻鳥也不鳥她，“也沒有這樣過你。”
抬手撩開她垂墜下的鬢發，柔昵地掛在她的耳後。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比他先對吧？”那種隻是小女生對學長的偶像式崇拜，和他切切實實，從頭發絲到腳趾頭都啃咬過一邊的深入關係相比，根本不足掛齒。
親吻，擁抱，擁有她，這些事情都是他的。
他一個人的。
隻是她的心理還殘留著最後一絲小女生的崇拜。
不允許。
哪怕隻是那樣一絲淡薄到幾乎飄渺不見的曖昧情愫，隻要是屬於另外一個男人的，就要被他消滅殆盡。
“失戀很可憐。有種方法可以讓你立刻忘記他。想忘記嗎？”他突然挑眉對她提議道。
他的表情有鬼，她狐疑地皺眉，“什麼辦法？”
“這樣。”
扣住她的後腦勺，將她推送向前，親自送上兩片嘴唇到他的嘴邊，供他恣意品嚐，他火辣的親吻旁若無人，她幾乎能聽見細軟的舌尖碰撞摩擦的羞人聲音，連窗外的路人，站在一邊的服務生都忍不住站過來看熱鬧。
唇舌輕離，他終於肯放過她的嘴唇，卻在離她眼睫最近的地方氣焰囂張地朝她挑眉驕傲地笑，“現在是不是滿腦子都是我……”
舌尖緩緩刷過他紅潤的唇，他啞著粗音補充道，“和我的嘴唇。”
孩子氣的攀比讓王曉琳咯咯地笑出聲。現在的她根本想不出，她哪裏還有多餘的地方放得下其他人，哪怕隻是一點殘留的影子。
他不知道他真的很高很大一隻嗎？
充斥在她眼裏，心口，還有……身體裏。
唔……有點小不純潔。
林祈威牽著她的手，走出印度餐廳，甜蜜讓兩個人不需要方向，隻是四處閑逛著。
夜幕降臨，他帶她遠離那些觀光客才去的一條街，溜進市井小民才知道的小吃街。
知道她愛吃，他便投其所好。
從最讚的綿沙冰激淩，到最正宗的港味奶茶，都讓她滿意不已。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老話。”看著她吸光了奶茶還不放過剩下的珍珠果，一顆一顆執著地吸上來，嚼嚼嚼，吞進肚子裏，他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唔？什麼？”
“GOD……”
“等等！中文！別給我說英語諺語，請切換成中文。謝謝合作！”
他笑，乖乖地切換成中文模式，“上帝為你關上一扇窗，一定會為你打開另一扇窗……”
“你當我是笨蛋呢，這麼有名的話我當然知道。哎，我沒有發現，原來你這麼小心眼的嘛，我真的已經沒有在惦記那位學長了好嘛，雖然他長得蠻帥，腿有點長，眼神偶爾會流點小性感出來……”
“……你夠了哦。”他深深地白她一眼，“我隻是想告訴你，上帝為你關上一扇窗，一定會為你打開另一扇窗……但是身體吃太臃腫可能永遠擠不出去。”
停下嘴裏嚼著的食物，她撇嘴，“我聽懂了，你在罵我！說我吃太胖！可是，真的很好吃嘛，這種地道的味道在國內是吃不到呢。”
“那不如留下來？”簡短卻突兀的提議讓熱絡的談話突然僵到冰點，沒有一個人再多說一句。
這是個危險的提議，根本沒有經過大腦，隻是通過肉體的交流很愉快就達成的短暫共識。
他們倆的關係，並沒有因為一夜就變成戀人，甚至比那位說話不到十句的學長更不熟，他們比誰都清楚。
因為，他們誰也沒有打算負擔對方的未來。
甚至……不知道那名為未來的東西是什麼，在哪裏。
王曉琳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件多大膽的事，她一時頭腦發熱把自己和另一個男人係上了名為“肉體”的關係，而除此之外，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