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一滴露水從樹葉尖滑落飛到躺在寺廟屋頂上呼呼大睡的悟色額頭上,昨晚他第一次喝酒,一小壇酒灌入腹中,馬上就是醉得一蹋糊塗,不知不覺就躺在屋頂上睡著了。這時,露水濺落在額上,清涼刺激,一下就是驚得醒了過來。
陽光猶是被寺廟之後那片撥地而起,綿延至雲端如屏障一樣矗立在天地間的天門山脈阻擋,沒有照射過來,樹林裏偶爾傳來一兩聲蟲鳴鳥叫,山野清晨一片清明與幽靜。
悟色睜開惺忪眼眸,猛地發出一聲尖叫,身體一個不穩差點從屋頂上滾落了下去,手忙腳亂把寺廟屋頂上的瓦片踢飛好幾片,落到地麵發出脆脆的碎裂聲音。
“你們是誰?”
翻身站起,悟色即刻指著麵前那些人,顫聲大叫了起來。
剛才睜開眼睛,他就是感覺到眼前晃動著幢幢人影,然後便是看見幾寺廟屋頂上不知何時已經飄然站立著四五道陌生的人影,初時他還以為是幻覺,可是眨巴著眼睛看了幾遍之後確認無疑,刹那間嚇得酒意睡意全無,驚慌站了起來。
屋頂上除了悟色之外還多了五個人,高矮胖瘦不一,五人年紀都在二十五六左右,相貌各異,但都是有一種清奇氣質,與普通人不大一樣,身著黃衫,胸口繡著一朵白雲標誌,身後背著一把長劍。他們五人分立屋頂四麵把悟色圍在了中間,個個神色悠然,如履平地般飄然而立,就像飛鳥停在屋簷樹梢那樣自在。
“嗬嗬,敢問小師傅法號?”
站在悟色麵前瓦簷上的是一個略顯肥胖頗是有些富態的青年,他睜著一雙流露出笑意的小眼睛看著悟色,開口問道。
“我沒有法號,師傅給我起了法名叫悟色。”
悟色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可是問話的那個胖子表現得和善可親,讓他警戒心大減,不由就是誠實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哦,悟色小師傅,請問這裏可是天門山嗎?”胖子問道。
“對,這裏就是天門山。”悟色好奇地看著胖子,不知道他問這個幹什麼,大家都是知道這裏是天門山啦。
“這裏是不是有一個叫天門洞的地方?”
“天門洞?”悟色頭頂冒出一個問號,回想了一下,好像沒聽人說過這裏有一個地方叫做天門洞的,便搖頭說道:“沒有聽說過。”
這些年,雖然有時候練功會跑到寺廟後麵那片小樹林中去,可是他從來都是沒有走遠,隻局限在寺廟後麵的那片小樹林裏活動。穿過寺廟後麵的小樹林,是一處曠野,再往前就是連接著整個天門山脈的那片林海了。林海終日常年都是雲霧彌漫,走近過去不時就是可以聽見從裏麵傳來陣陣令人膽寒的獸吼。
曾經年少時,小悟色受不了心中的好奇,想進去一探究竟,老和尚知道後勃然大怒,把他臭罵了一頓,那是他僅有的一次見到師傅生氣發飆。老和尚麵目猙獰地警告他,林海裏麵有毒障,還住著許多的妖怪魔王,進去了就算不被霧氣毒死,也會被那些長著三頭六臂,身形如小山一樣的妖怪魔王抓去做成人肉叉燒包給吃掉。
小悟色被嚇到了,信以為真,一大段時間之內再也是沒有動過去探險的念頭了,而且從此更是把功夫苦練,生怕有一天那些妖魔鬼怪會從林海中跑出來,到時有一技防身,也是能逃出生天。
胖子臉上流露出失望的神色,皺眉問道:“沒有聽其它人說起過嗎?”
“嗯。”悟色眼睛轉動,歪著頭再次好好回想了一下,眉頭一皺,說道:“我是聽師傅說過一次,可是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
有一天,悟色突然想起老和尚說的關於林海中住著妖怪的問題,死心眼的毛病一犯,又是跑去問老和尚,既然林海中住了許多妖怪魔王,那些魔王妖怪為什麼不會從林海裏跑出來的?
那時悟色已是長大了許多,拳腳功夫初學有成。正所謂,男人是要經曆過血與火的考驗才會真正成長起來,和尚也不例外。他以為十五歲的自己已經是有資格去林海中冒險煆煉了,於是便向老和尚提出質疑和申請。
老和尚馬上就是獎勵他一個十二響的爆栗。
老和尚對他說,天門山上有個天門洞,天門洞裏有一個天大的寶藏,妖怪們守護著那個寶藏怕被人偷走,所以它們都是不會跑出來的。
說完,老和尚否決了悟色的申請,揚長而去,留下被爆得滿頭包的悟色呆在了原地。
切!天門山上有一個天門洞,石頭山上有一個石頭洞。這樣的鬼話他怎麼會相信呢?擺明了,就像當年那些說書人說的仙人故事一樣,是騙人小孩子用的。他早已經不是當年聽故事就立誌要求仙問道的十二歲小孩,怎麼可能去相信這麼一個騙小孩子的故事呢?老和尚的瞎話隨之便是被他拋在了腦後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