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緣大陸中部有一個小國,叫越國。
越國境內有一座山,叫天門山。山上有座廟,叫天門寺。廟裏住著一個老和尚和小和尚。
一天,老和尚對小和尚說:“悟色啊,我不行了,我快要死了。”
悟色撲到床邊抓著老和尚的手大叫道:“師傅,不要啊,你不要死啊!”
老和尚臉上流露出痛苦顏色,有氣無力地說道:“不行啊,我已經聽到了佛祖對我的召喚,他老人家說他已在西方極樂世界,準備了這個世界上最美味的海量美酒,我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悟色愁眉苦臉,急切道:“不是啊,師傅,你這個星期已經死了三次了,再死下去,我們就沒有錢去沒買米了。”
老和尚忽地眼珠子凸出,張大口,仿佛渴水的魚一樣不能呼吸了,斷斷續續說道:“不……行……啊,我……”
悟色急的眼淚快要流出來了,懇求道:“師傅,你不要死得這麼突然好不好,能不能明天我去山下化緣,化到了錢,到時你再死好不好,現在把剩下的錢都拿去買酒了,萬一到時化不到我們就沒錢買米,就要餓肚子了。”
老和尚“啊啊”兩聲,喉嚨裏發出聲音:“我死了。”話音落下,老和尚兩手一攤,撒手落在床塌上,好像真的死了。
悟色靜靜地俯首蹲在榻前,感覺著抓在手裏猶如老樹一樣長滿皺皮,漸漸變得冰冷的手,沒有去看直直躺在床上的老和尚的遺容,一片陰影悄然落下把少年瘦削的身影緊緊的擁入在自己的懷抱。
房間裏一片死寂,靜得連根針落下都是聽得見。
良久,悟色驟然長身而起,眼眸籠罩在一片陰影當中,看也沒看躺在床榻之上的老和尚一眼,轉身向外走去,徑直走到門口才是站住,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了,師傅,現在我就為你買酒去。”
“呼!”
走到山門外,輕輕的微風裹挾著返照的斜陽落在那道瘦削的身影上,瞬間即是把籠罩在他身上的陰翳驅散而去,那道身影的麵貌一下就是在紅豔豔的夕陽照耀下展露了出來。
板寸頭,灰色的僧衣穿在少年身上顯得有些鬆垮垮空蕩蕩的很是招風。少年長著一張方正的臉,劍眉星目,臉頰偏瘦,猶是顯得有些稚嫩的臉上揚溢著青春的色彩。這是一張充滿陽光氣息,頗是有些英俊帥氣的臉,其上棱角分明,線條組合隱隱流露出剛毅……嗯,做和尚好像是有點可惜了。
悟色深呼吸,把鬱積在胸口的一口悶氣吐出,吸入一口新鮮空氣,伸手摸了一把自己不知有幾個月沒有刨過,根根如針如草直豎的柔柔短發,一邊望著山門外起伏綿延的山巒,那裏有一條蜿蜒曲折通向山下去的羊腸小路。
他無奈加悲哀地長歎一聲,喃喃自語道:
“唉,我這是在當和尚嗎?”
旋即又是想到自己那個嗜酒如命,每次用“龜息大法”來裝死,要自己去給他買酒喝的老和尚師傅,都說出家人“酒色財氣”四大皆空,可是自己這個師傅除了一個光頭,一件僧袍之外,沒有一樣跟和尚又或是得道高僧沾得上邊的,酒肉不禁,貪嗔癡妄戒戒在犯,若不是還沒見他犯過殺戒和色戒,簡直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花和尚”。
想到最後的殺戒與色戒,悟色心念一動,嘴角勾勒出一抹淺淺笑意,腦海中浮現出師傅裝死的表演,想道,依他老人家的身子骨,這兩戒恐怕是想犯也是有心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