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的不說,就看陳節和那羅渾,全身上下臭烘烘就算了,每次行軍到休息的時候都要解開頭拿水胡亂澆了揉搓一番。
這時代人人都是長頭,男子還好,有些伺候興平的宮女在幾天後也都忍不住解開了自己的衣衫,把最輕薄的衣服穿到了身上,走起路來被光一照,都能隱隱看到身材的曲線。
為了這個,賀穆蘭還特意敲打了虎賁軍所有人,如果誰敢跑去冒犯這些女人,就要做好被她送去“升官”的心裏準備。
不過這升上去的官,也隻能是個宦官了。
沮渠菩提還是依然喜歡往她身邊跑,孟玉龍對此一點也不擔心,反倒頂著那種誠懇的臉希望她“多多照顧世子殿下”。
能不照顧嗎?沮渠菩提就差沒有成她身後的小尾巴了。
就這樣又走了一天,行程朝著一個不可不去的地方而行。
李順病的那個綠洲。
他們來姑臧的時候,離姑臧已經不過三日的距離,李順就在那個綠洲了病。為了擔心他把狂犬病傳染開來,賀穆蘭下令所有人急行軍,又派了幾個不怕死的虎賁戰士看守得病的李順。
除此之外,就是李順家中那個忠心的老仆。
狂犬病從病到死最多不過二十一天,如今算一算,李順應該是已經死了。李順死了,可虎賁軍一直沒有派人回來報訊,那老仆也沒找到姑臧去,賀穆蘭始終無法放下心裏的不安,回程之時就專門回去看看。
李順所在的綠洲並不是很大的綠洲,而且並不在姑臧的必經之路上,當時若不是李順像是中了暑必須要找個蔭涼的地方,恐怕所有人那天都急行軍直接前往下一個可以補給的城鎮了。
正因為如此,當賀穆蘭率領著大軍拐了一個彎往綠洲而去時,也沒料到自己會看到眼前的這一幕。
“列陣!”
賀穆蘭鐵青著臉看著前方正在劫掠商隊的沙盜們。
“準備出擊!”
“救命啊!救救我們!”
“來人了!涼國來人了!大家往軍隊方向跑啊!”
“阿朵,鬆手!東西給他們!有官兵到了!”
商隊中的男女老幼大聲地呼救著,也有人原本準備放棄自己的財物的,在看到遠處出現了軍隊後毅然決然地回身和沙盜搏鬥。
沙漠裏的強盜都是聚群而走,有時候集結起來有幾百人甚至上千人,來去如風不留痕跡,一旦不能得手就遁入沙漠。
沿路的商隊都是他們最合適的下手對象,這條線路前往一個並不算人多的小綠洲,每次來的也都是小商隊,風險比襲擊大商隊要小得多,相對的,每次出來“做生意”的人數也不多。
賀穆蘭沒碰上就算了,碰到這樣的事情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沒過一會兒,這群沙盜就被那羅渾帶隊而出的親衛隊追擊的死的死、逃的逃,幾乎沒需要賀穆蘭和虎賁軍的主力出手,幾百個沙盜就已經遁走的沒有痕跡。
在沙漠中,不像對敵國作戰,尤其是對沙盜,不能留下一個活口,否則這些沙盜會遠遠的墜在你們的身後,一直到你們虛弱的時候動攻擊。
孟玉龍在征求過賀穆蘭的同意之後,下令鐵衛營以“襲擊北涼百姓”的罪名處死了那些受傷或沒逃掉的沙盜,又開始安撫這個商隊裏的商人們。
得知這是北涼送去和親的大軍,商隊裏的許多商人都對賀穆蘭感激涕零,也有些人在嚎哭剛剛沙盜搶劫中被誤傷了性命的人,場麵紛亂不堪。
這一切對於賀穆蘭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且這些人前行的目的地和她一樣,都是李順所在的綠洲,賀穆蘭也就無所謂地同意臨時帶上這一群人,直到到達綠洲為止。
這商隊是由許多個商人聯合起來一起行動的,這也是商人們在通過河西走廊最常用的做法,於是乎一群感恩戴德商人們趕緊收拾剩餘的財物,幾乎是驚慌失措的跟在了鐵衛營的隊伍後麵,遠遠地離開虎賁軍的主力隊伍,特別是那輛非常華麗的馬車。
冒犯了公主和外國的將軍,就不是開玩笑了。
“少主,你看那個像不像老桑頭?”一直跟在蓋吳身邊的路那羅看到遠處一個佝僂著身子的中年男人,不由得對著他指了指。
“像不像?”
老桑頭是原本天台軍中的“夜梟”,相當於軍中的斥候,是蓋天台最信任的手下之一,在蓋天台死後下落不明,聽說是逃到北涼的盧水胡人中討生活去了。
蓋吳自然記得這位精明的叔叔,見那人的背影有些像老桑頭,立刻放聲大叫了起來:
“老桑頭!老桑頭是不是你!”
盧水胡人跟了虎賁軍以後可謂是鳥槍換炮,沮渠蒙遜為了籠絡這些盧水胡人,順便對魏國示好,給這些穿的像是乞丐一樣的盧水胡漢子都配了新的衣衫和裝備,雖然不是什麼特別精良的東西,也遠遠比這支盧水胡人之前好得多。
跟在虎賁軍裏,盧水胡人倒像是一支護軍,而不是野路子的雇傭軍。
所以當魏國的隊伍裏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時,那佝僂著身子的中年男人頓了頓,條件反射地回頭看去。
“老桑頭,果然是你!”
中年男人隻覺得一陣勁風忽來,一匹馬就瞬間脫離虎賁軍的隊伍來到了他的麵前。
那馬上黑臉的漢子,不是以前的同伴路那羅還是誰?
“你這家夥,怎麼在商隊裏!”
路那羅從馬上跳了下來,熱情地一把抱住老桑頭。
“你怎麼……”
老桑頭露出瞠目結舌的表情。
“天台軍投誠魏國人了?”
“沒有的事!被雇傭了而已!”
路那羅知道老桑頭對蓋天台被魏國的長孫將軍所殺抱有心結,隨口敷衍了過去就環著他的脖子往盧水胡人那邊拽。
“走走走,少主也在那邊,我帶你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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