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在商言商(2 / 3)

這件事若是擱在漢人的政權裏恐怕不算什麼為難之事,因為漢人士大夫的氣節裏就包括“不與民爭利”,所以文人經商是件非常羞恥的事情。很多人情願餓死也不願意去經商謀利。

對於那些能做官的漢人來說,大部分都是大族出身,即使是庶子一旦出仕也有家族支援,所以倒不必這般橫征暴斂,他們注重名聲更高於這些俗物。

但如今是鮮卑人當權,各地的官員裏不少是胡族,有些則是士族破敗又再起、已經忘了堅持的新士族,這些人追名逐利起來,當真是讓人覺得可怕。

在這一點上,魏國官場上漢人士族官吏的“操守”,也不知道要甩鮮卑人到幾條街去。至少他們最多是“貪/汙/受/賄”,還沒有幾個公然如王斤這樣直接明晃晃的將別人下罪奪取家產的。

賀穆蘭本想說“當官的不可經商,難道家人經商就可以嗎”,可她在想想,以如今商業凋敝的情況來看,要想社會富裕到考慮這種問題,還不知道哪一年的事情,所以也就閉口不言。

既然拓跋燾願意立律限製官員經商,按照古代人的死板程度,至少為了性命,不會有多少人鋌而走險。

袁放見賀穆蘭並不是隻懂得打仗的武夫,心中也是驚訝的很,直到這個時候,他驕傲的神色才收斂了起來,正正經經地說道。

“商人的作用不止如此。到了戰時,商人便是最好的消息來源。何地發生饑荒要糧,哪裏的糧草突然被大量征集,通過這些蛛絲馬跡分辨國家動向,是商人獨有的一種技巧。我袁家幾次在大軍出征前囤積了糧草,又在征戰時高價售出,便是通過糧食的多寡分析出我國即將作戰,賺了一筆財帛。”

“又如大軍出征柔然時,我袁家便在出征之前拋售了許多牛羊馬匹,果不其然,大軍北伐勝利而回,帶回了大量的牛羊馬匹,若不是我家拋售的及時,說不得就和北方許多大牧主一般損失慘重了。”

拓跋燾什麼都學過,唯獨對經商知道的甚少,此時聽來更是津津有味。待他一聽到有錢賺,兩個眼睛都在放光。

“那依你所見,我國有什麼東西可以賣的高價,又能快速積累財帛,讓國庫充盈,百姓減賦?”

拓跋燾正在提問,此時外官大臣卻匆匆進殿,小聲的提醒拓跋燾已經到了上朝的時間。

大朝會和一般每日都有的朝會不同,每月隻有一次,皆在月頭的第一天。大朝會總結上個月發生的所有政事,是以隻要相關的官員,通通都會參加,有些外放的地方官也會趁著大朝會前來述職。

賀穆蘭在宮門口見到那黑壓壓一幫人便是因為這個原因。

如今到了該大朝的時候,殿外等了一堆文武官員,可拓跋燾卻沒出現,身為侍中的古弼也沒有出現,當然會有大臣催促。

誰料拓跋燾正在興頭上,隻是任性地揮了揮手,和那位外官大臣說道:“叫他們先去把耳朵洗洗!”

可憐的外官大臣以為自己聽岔了,先把自己的耳朵拍了拍,這才露出無辜的表情,“呃”了一聲。

“不是耳朵堵了,為何一天到晚都聽不到下麵百姓的聲音?我隻要一想到這麼多年來都沒有人和我說過‘假貸’之事,我還一直做著地方官員得力所以賦稅每年都完成的美夢呢!讓他們洗洗耳朵,洗好了再大朝,這是禦令!”

外官大臣被拓跋燾不容置辯的神色嚇傻了,隻能低著頭趕緊往外退。古弼見狀一把拉住外官大臣的手,瞪著眼睛喊道:“陛下你又這樣!你說是禦令,他們真會去洗的,傳出去會淪為笑柄!”

拓跋燾不置可否地擺了擺手。

外官大臣看了看古弼,又看了看拓跋燾,對古弼露出一個“你就是我親爹”的表情,眼巴巴地望著他。

“你先出去吧,就說陛下有要事在處理,讓他們在殿外等候,年老的朝臣將他們請到宮室中休息,其他人你就別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