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逸之一呆。
“又不是女子洗漱更衣,我和花將軍還有事要談,為何要避讓?”
“你這人……”
陳節喉間又一梗,開口就要嚷嚷,卻被賀穆蘭打斷。
“道長說的沒錯,又沒多大關係。”她無所謂的用青鹽漱了漱口,又隨便拿溫水洗了把臉,這才站起來取過外袍,一件一件穿上。
陳節見賀穆蘭站起身了,連忙跑到她的身後,給她束發結索,整理衣冠,渾如一個貼身的隨從,而非侍衛。
寇逸之雖現在是大祭酒,但從小到大過的是清修的生活,見陳節跑前跑後一副很享受的樣子,心中還隱隱有些納悶。
不是親兵嗎?把自己當小廝使,真的沒問題?
賀穆蘭洗漱穿戴妥當,又和寇逸之商議了隨其出巡諸鄉的細節,這才準備出帳練武,順便在虎賁軍麵前露個臉顯示沒事。
寇逸之昨日奔波一日,晚上又看守了賀穆蘭半宿,如今已經有些疲憊,也告辭準備離開。臨走之時,他從賀穆蘭榻前的案幾上撚起一張絹帛,絹上字跡剛剛幹透,想來也就是賀穆蘭清醒之前才書寫成就的。
“給我的?”賀穆蘭看著寇逸之遞過的絹帛,才看第一行就臉色怪異。“呃……這是?”
“這是‘男女合氣之術’和《□□》,我出門時沒有帶在身上,所以給將軍默了出來。將軍身上陽氣太盛,現在還看不出,等再過一段時間,恐怕身體會有巨損。”
寇逸之態度自然地解釋著:“人複不可都絕陰陽,陰陽不交,則坐致壅閼之病,但任情肆意,又損年命。唯有得其節宣之和,可以不損。此乃我天師道的房中之術,贈與將軍,用以頤養性命吧。”
他說的自然,一旁站著的陳節頓時鬧了個大紅臉,悄悄看著賀穆蘭和她手上的絹布,一副想看又不敢開口的樣子。
賀穆蘭更是哭笑不得,送走寇逸之後,絲毫沒有羞意的低頭看了看,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上麵全是一些簡直挑戰人類難度的“生理衛生知識”,再繼續看下去,頓時被古人的想象力弄的絕倒。
譬如□□裏有這麼一段:“禦敵家,當視敵如瓦石,自視若如金玉,若其精/動,當疾去其鄉,禦/女當如朽索禦奔馬,如臨深坑下有刃恐墮其中,若能愛/精,命亦不窮也。”
這寫的也太搞笑,什麼“視敵如瓦石”,你要不高興你別來啊,當成大敵一般誰先那個誰輸了是在開什麼玩笑?難道還憋著嗎?
至於之後那些什麼“龍翻、虎步、猿搏、蟬附、龜騰、鳳翔、兔吮毫、魚接鱗、鶴交頸”的姿勢,更是看的賀穆蘭嘖嘖稱奇,笑著腹誹要真按著這一套來,練武不行,得練體操。
賀穆蘭笑的噗嗤不絕,陳節簡直都要被賀穆蘭的“奔放”弄傻了,抓耳撓腮一番後終於不敵賀穆蘭的臉皮,偷偷溜了出去。
溜出去前不免又把帶壞將軍的“寇道長”暗罵了幾句,走出去時脖子都要被自己搖斷了。
賀穆蘭隨手把那封絹帛折起,塞入衣襟之中,邁步出了帳子。
賀穆蘭一出帳就嚇了一跳。隻見虎賁軍和高車虎賁在帳外密密麻麻或坐或站或躺一大群人,有些見賀穆蘭出來,立刻精神抖擻地迎了上去。
主將的身體是攸關整軍的大事,這些虎賁軍昨夜和薛安都的人劍拔弩張,晚上幹脆就宿在了她的帳外。
待見到賀穆蘭沒事,他們這才算是徹底振奮了起來。
見同袍們對她如此厚愛,賀穆蘭鼻中是又麻又酸,隻覺得哪怕為了這些人的愛護,粉身碎骨也要把他們安全的再帶回去。
然而隻是片刻,那種哽咽感立刻一掃而空。
“花將軍,我們聽蠻古說了,你原來是這個毛病。要不您今天別練武了,去城裏找幾個漂亮的女人紓解紓解?”
“啊?”
“將軍是不是害羞?要不然兄弟們幾個陪您去?”
喂喂喂,這才是你的本意吧?
“將軍那裏沒事吧?聽說憋久了也會壞掉的……”一個虎賁軍將士神情猥瑣地看了看賀穆蘭臍下三分,“反正將軍有陳節在身邊,不行就洗洗褲子,誰也不會說什麼……”
說完還給了個“是男人都懂”的眼神。
賀穆蘭抿了抿唇,立刻扭頭去找陳節和蠻古。她昨夜昏迷不醒,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是從寇逸之口中得知一二,可寇逸之似乎也沒有說個明白。
沒一會兒,剛剛練武回來的狄葉飛進了大帳附近,一見賀穆蘭被眾人圍著,心中也是高興。
“火長,你果然大好了!”
他奔前幾步,突然又頓住了腳步。
‘他好了,他為何會好?不是說陽氣無法紓解,不知何時清醒嗎?下半夜就隻有寇道長一人看守,難不成寇道長有什麼特殊的法子?’
狄葉飛一想到那方麵就有些自我厭惡,立刻甩開這個沒譜的想法迎了過去,“怎麼陳節和寇道長都不在?”
“陳節這小子剛剛跑了,寇道長清晨時候(默書)太辛苦,現在已經去休息了。”賀穆蘭一想到那位年輕的道長頂著個清心寡欲的臉正兒八經的寫“魚接鱗”雲雲就想笑,臉上更是露出說不出的奇怪笑意。
她的話又成功讓狄葉飛想歪,再見賀穆蘭一身“春風得意”,哪裏有大病初愈的樣子,忍不住感慨她連生病都生的古怪,簡直能讓人逼瘋。
狄葉飛還未從古怪的澀意裏脫離出來,大帳外一嗓子又弄的整個虎賁軍徹底哄然。
“來來來!我來送靈藥了!”
薛安都豪爽的嗓門遠遠地傳了過來,身後一幹身影更是吹口哨的吹口哨,怪叫的怪叫。
“薛都護幹的漂亮,夠義氣!”
“哈哈哈,薛都護本事好大,這麼短時間竟找這麼多人來!”
“白天也有伎子出來?別是薛都護你自己的相好吧,哈哈哈!”
隻見薛安都和幾個遊俠兒簇擁著一群女人進了大營,這些女人臉上皆有羞意,似是不太適應大清早出這麼遠的遠門。
再看這些女人的顏色,一個個雖說不上絕美,但也是中上之資,在母豬似貂蟬的軍中,已經算得上是美人了。
賀穆蘭頓時臉色一黑,狄葉飛更是僵硬的可怕,一主一副兩位將領見到薛安都果真亂來,竟異口同聲地斥道:
“薛都護,你可知道這是軍營!”
“薛兄弟,快快把這些女人領回去!”
薛安都領來的女人們一聽到兩人喊話,便知道其中有一個是今日的正主,她們是來做“生意”的,有人想要壞她們的生意,自然是要還擊回去。
其中一個潑辣的仰首踮腳看了看,突然麵色不悅地埋怨薛安都道:“薛郎真是,您還說是位天大的英雄,姐妹們才不顧規矩跟著您駕車而來,可是你也沒告訴過我們……”
她伸出手指一指狄葉飛。
“這位英雄既然已經在身邊藏了美人兒,又何必請我們來現醜?”
這下子,換成狄葉飛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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