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長老總覺得有不祥的預感,極力攛掇金崖離開這裏。
金崖不安的預感從兒子出去沒回來開始就已經有了,他見幾個長老都滿臉擔憂,好像一個不對就會逃跑的樣子,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那就這麼辦吧,我們先撤。”
金崖在這裏自然是有妻有兒,當下立刻帶著妻子和那些別人資助的金銀,由護衛保護著往穀外跑。
而那些和他們一起跑的長老也是一樣,不但拖家帶口,還帶著不少的行李和貴重東西。
等賀穆蘭一行虎賁軍殺入金崖所住的地方時,正碰到了這一群人往外跑。一群拖家帶口、有箱子有行李的胡人,簡直顛覆了胡人輕車來去毫無拖累的固有印象,像是黑夜中的明燈一般吸引別人的注意。
賀穆蘭當即就冷笑了一聲。
“想跑?往哪兒跑?全部給我抓了!”
連一百個人都沒有,還不夠他們塞牙縫的。
她剛剛還擔心裏麵還有七八百個人呢!
若沒有那一堆財物,這些胡人恐怕也是讓人覺得棘手的敵人,畢竟胡人入主中原還沒有,射獵的習俗一直保持,真要反抗,總會造成不少傷亡。
可身無長物的胡人一旦有了錢財,有了野心,就像是給狼拴上了金子打造的鏈條,再無任何可以懼怕之處。
“來者何人?”
金崖扯破了嗓子,用漢話和匈奴話來回喊了三次。
賀穆蘭經過剛才的事情,已經對這些休屠人半點好感也欠奉,理都不願再理,還是陳節用漢話回敬了過去。
“吾乃虎賁左司馬花木蘭麾下將士,休屠王金崖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哈哈哈,是那個乳臭未幹的將軍,來來來,速速來送死!”
這些休屠人原本已經被後麵追上的賀穆蘭等人嚇的膽寒,可一聽到是白天金當川吹牛的那個二十歲的“大將”,頓時一個個嘲笑了起來,原本準備奪命狂奔的甚至也分出人手去迎擊賀穆蘭等人。
在他們的心目中,這些人不過是鮮卑貴族手下陪著少主過家家的一群新兵蛋子,隻要一對上肯定是摧枯拉朽。
金崖和他的妻子抱著箱子沒命的跑,指望著後麵的兒郎能夠阻上一阻,讓他們逃過這一劫去。
虎賁軍們看到這些休屠人的態度簡直氣炸了肺。別說“花木蘭”的名頭在鮮卑人之中有多大的影響,就算是他們這些黑山出身的士卒,擱在魏國哪裏都是迅速能升到百夫長以上的久戰之師,所謂“黑山所出必屬精銳”,慫的弱的早死了一輪,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
“主辱臣死!兄弟們,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
一群虎賁軍怒不可遏的揮舞著武器殺了過去,那些心中還在小視的侍衛們隻是一個照麵就知道自己嘲笑錯了人,可惜已經沒有命去後悔了。
“那個最前麵抱著箱子跑的就是金崖!”膽小的那個衙役指著最前麵和妻子一起跑的頭目叫道:“他個子比其他休屠人都矮,看到沒有,就是個子最矮的那個!”
賀穆蘭眯了眯眼睛,從陳節手中接過弓箭,搭箭上弦,朝著金崖的腿彎射了過去。
第一支箭略略有些偏斜,但還是中了目標,這一箭射中了金崖的大腿,讓他直接翻到在地上。
金崖的妻子見丈夫中箭,拚命的想要拉扯與他,金崖似是知道自己跑不掉了,把自己手中的箱子遞給妻子,推她先跑。
“兩人倒是夫妻情深,就是不知道為何拆散別人家庭、奸/淫別人妻子的時候能夠那般自若。”賀穆蘭冷哼,又搭了一支箭,疾疾地向著金崖的肩膀而去。
這一箭賀穆蘭用了極大的力氣,幾乎是弓弦聲剛起,那邊的金崖就立刻被巨大的力道帶著往前撲地,直接被釘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
鎖骨粉碎的金崖大聲慘叫了起來。
敗局已定,被直接從內部抄了個底朝天的休屠人根本抵擋不住猛虎下山一般的虎賁軍。
虎賁軍這些漢子早已經習慣了從戰爭中掠奪戰利品,將人砍翻之後立刻去搜刮休屠人們身上的金銀。還有一大半人見到金崖的下人護著金崖的妻子帶著小箱子要跑,立刻衝了上去,莫說金崖,就算是隻鳥都飛不出去。
這些休屠人意外的富裕,能跟著金崖跑的左右都是個“王庭官員”,更何況休屠人平日收稅的事情是交給“王庭”管轄的,細算起來,這些虎賁軍竟都沒有這些休屠人有錢。
“呸!奶奶的,這麼有錢還哭窮!還反!”
“老子看到你這錢袋子老子就有氣!”
賀穆蘭不徐不疾地走到了金崖的麵前,麵帶嫌惡地看著腳下的這個矮小男人。根據白鷺官的資料,這個男人雖然身材並不魁梧,卻頗有智謀,而且善於決斷,所以做了休屠王十幾年,人人都信服與他。
可如今,這個男人像條死狗一般被釘在土裏,整個人隻能慘叫和發出唾罵聲,哪裏看得出一絲一毫“有智謀”的樣子。
這是勝利者最大的快感,任你計謀百出,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也隻有俯首稱臣的境地。
“你……你到底是誰!”
金崖知道大勢已去,咬著牙從地上一寸一寸的直起身子。
箭杆沒入他的肩膀,擊碎他鎖骨的同時也限製了他的行動。而他此時隻想保持尊嚴,能夠和來者平等的對話。
可賀穆蘭卻無情地摧毀了他這點最後的奢想。
她一腳踏了過去,讓他重新以五體投地的姿勢跪伏在原地。
金崖甚至不知道身後這個人究竟是誰。
“你可別起來,否則我真怕我一個忍不住,就把你給碎屍萬段了。”賀穆蘭的眼睛像是要爆出火花似的在閃著奇異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