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吳將那支箭小心翼翼的提起來。
“若你口腔潰瘍……不,若你口中有細小的傷口而不自知,你等會就要被毒死了。”
賀穆蘭露出不讚同的表情。
蓋吳似乎很有把握,他臉色凝重的拿著那支箭,對著賀穆蘭恭敬道:
“師父,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那客店人來人往,賀穆蘭又不是管轄京城治安的官吏,自然不能封鎖這間客店,若是讓陳節或蠻古守著客店的大門,她還擔心他們落單糟了毒手,隻能將他們召回來。
蓋吳一喚她,她立刻走了過去。隻見蓋吳麵色難看的捧著那隻粗短的nu箭,對賀穆蘭說道:“師父,這箭頭抹的毒,是我們盧水胡人製的。”
“什麼?”
“你沒被毒壞腦子吧?”
蠻古和陳節叫了起來。
“它製作麻煩,除了我那幾個叔叔,其他人都不會折騰這個。我擔心是我的叔叔們接了什麼買賣,所以才針對您。”
蓋吳心有餘悸地看著手中的箭。
“這毒見血封喉,我不知道他們怎麼敢在平城的大街上用。難不成是瘋了?”
“你的叔叔們難道不認識你嗎?”賀穆蘭抬頭看了看那扇窗,“你跟在我身後,也不怕誤傷?”
“射第一支箭的時候可能沒看見我,後麵沒再繼續,說不定是注意到我了。”蓋吳神色茫然,“也有可能來的不是我的叔叔們,隻是他們新招募的部下。”
天台軍四分五裂,他隻帶走了一小部分人,大部分人都跟著他兩個叔叔去找活路了。
北涼和劉宋一直在拉攏他們,他們投靠了任何一方都有可能。
“盧水胡若有這樣的武器,陛下是一定非滅了你們不可了。”賀穆蘭神情嚴肅。“重nu即使在軍中也不多,這武器裝配這麼麻煩,在平城的東城居然就出現了一把,而且這還是緊鄰宮城的地方,若白鷺官查出箭頭du藥的來曆,你可知道有什麼後果?”
“這不可能是我們的武器!我們擅長馬上作戰,用的都是長弓和馬刀,我蓋家家傳的是雙刀,我兩個叔叔用的也是雙刀,這種武器這麼貴,又不能在馬上用,我們要它做什麼。”
蓋吳臉色發白。
“除非……除非是有人給他們的……”
nu和弓不同,nu隻要學會了如何使用機簧,人人都可以用,而且射程不知道要比弓箭遠多少!
賀穆蘭見蓋吳的臉色實在太難看了,知道他是擔心以他如今的立場,免不得要和自己的族人內鬥起來,所以才極為憂慮。
“若是別人給他們的,能不能讓他們推了這個買賣?他們是你的叔叔,難道不能反悔嗎?”
賀穆蘭隻能抱一絲希望問他。
“不可能,我們天台軍接了的買賣,是不會反悔的。哪怕是要殺自己的親朋好友,要麼不接,接了就一定要完成……”蓋吳接著說:“若是失敗,要十倍返還報酬。以我兩個叔叔的個性,他們隻會勸我幫著殺你,然後分我一半的錢,絕不會反悔。”
“那隻能去報給白鷺官調查了。”賀穆蘭歎了口氣,“敵暗我明,我總不能每天躲在家裏吧?”
誰知道哪裏還有盧水胡人藏著?
人來人往的客店他們都能潛進去,更何況其他地方。
蓋吳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從未想過才剛剛拜師沒幾天,就要麵臨這樣的結果。
拓跋鮮卑的白鷺官從晉時起就赫赫有名,若真是他的叔叔們在平城接了刺殺的活計,說不得就要被查出來。
到時候說不得要連累所有在平城居住的盧水胡人,也許連杏城的族人都要被連累也不一定。
短視!
貪婪!
他們還是老樣子沒變。
蓋吳看著自己的師父,突然雙膝跪地,恨聲開口:“師父,此事也許會連累到許多無辜之人,希望師父能給我幾天去仔細查一查此事。若是誤會最好,若不是誤會,我定會勸服我的族人們放棄這個任務。”
他雙手伏地,感覺自己的臉燒的火辣辣疼。
“請師父不要把這支箭交給白鷺官,我一定會解決此事的!”
以往最維護蓋吳的陳節卻第一個不同意。
“誰知道你要查幾天,他們又會不會罷手?若是這幾天裏將軍出了事怎麼辦?那是重/nu啊!三百步之外都能暗算的武器,我們總共隻有幾個人,怎麼可能防衛的了暗箭?”
陳節的話如連珠箭一般射了出來。
“再過幾天我們家將軍就要隨駕出京了,這個時候更不能出任何差錯,你的族人若是犯了錯,就該接受犯錯的後果,怎麼能徇私呢?”
“是不是隻要能護衛的了師父這幾日的安全,師父就能給我幾天的時間去解決這件事?”
蓋吳聽到陳節的話,期盼地抬起頭,望向賀穆蘭。
“我有辦法的!請給我一次機會!”
立在蓋吳身前的賀穆蘭想了一會兒,用蓋吳斷掉的袖子將那支箭包起,放在了馬鞍後的袋子裏。
“起來吧,別跪了,你去試試看。”
“是!是!”
蓋吳眼睛極亮的站起身,連連稱是。
“我知道你們盧水胡人若遇到事情無法解決,往往用比武決定結果……”賀穆蘭叮囑他:
“今晚你到我屋裏來,我教你幾招克製你家刀法的本事。”
她和蓋吳比過好幾次,早就知道蓋家刀法的弱點。
“若是你還打不過……”
賀穆蘭望著神情錯愕的蓋吳,輕笑著開口。
“你就回來報個訊,師父我打上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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