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又是神力(2 / 3)

角抵和射箭是胡人們最愛玩的遊戲,角抵就是摔角,在場地中央畫個圓,兩人分站左右,誰先被摔出圓去,誰就輸了。

胡人愛玩的射箭也不是射靶,而是放出各種活物,一人十支箭,誰射到的最多誰贏。

梅園原本就是為相親所設,女子們比服飾、比首飾、比容貌、比家世;男人們比家世、比容貌、比身材、比本事,可謂是各顯其才。

鮮卑大族們不喜歡沮渠牧犍如此打眼,加之他又是外國人,為了煞煞他的威風,便把家中最擅長角抵和射箭的子弟派了出去,想要讓他丟臉。

竇太後見到男人們那邊開始動作了起來,原本還想去看看,擔心弄的太過份後有傷國體,可當看到赫連明珠半點都不在意的樣子時,還是重新坐了下來,又若無其事的和各家貴婦聊天。

這裏麵這麼多女孩,最頂尖的當然是要留給拓跋燾的,那些個宗室女才是給這些王子的,否則她也不會把她們帶出來。

沮渠牧犍是歸附國的王子,又不是世子,就算是世子,在大魏的地盤上,自己技不如人也站不住理,不必太過擔心。至於他自己喜歡哪個,想追求哪個,在國家的需要上一概變得不在重要,拓跋燾想嫁給他一個妹妹就嫁,不願意,他什麼女人都娶不到回去也是正常。

即使他真贏得全場,魏國不想成全他就不成全他,和今日的勝負之分沒有什麼關係。

竇太後正是因為知道其中的關竅,便對那邊的熱鬧不再在意了,反倒開始仔細打聽各家女孩的情況。

“若幹夫人,聽說你家的長女今年二十二了,還未出嫁?”

“是,大巫師說她命格清貴,不宜早嫁,否則反倒對家族有禍,所以一直不敢定親。”

若幹家的若幹夫人自然不是若幹人的娘,而是若幹虎頭和若幹狼頭的親母,說到自己的長女,眼神裏全是溫柔之意。

“好在她自己知道厲害,從來沒有怨過我們,否則我們做爺娘的耽誤她這麼多年,實在也沒臉見她。”

“今日可來了?”

竇太後也曾聽過大巫師說過這個女孩命格好,而且是多子之相。鮮卑人大多信佛,但老派的鮮卑貴族人家卻是在孩子一出生時就請薩滿巫師來看的,若幹家就兩個女兒,長女是嫡女,得到的批命很好,也就一直養到現在。

竇太後為了多添幾個孫兒,真是什麼都要考量進去了,當場就要見若幹家的女孩,若幹夫人把女兒叫來給竇太後一看,因為已經有二十多歲了,果然是身材豐滿,尤其那屁/股,在窄裙的襯托下渾圓的如同水蜜桃一般,竇太後見了就連連點頭,還脫了手中的香木串遞給若幹貓兒。

這便是竇太後訂下了這個姑娘,要送進宮中了。

若幹家出身高,跟隨拓跋鮮卑的時間卻沒有北部鮮卑的大族們久,如今勢力也不大,草場和奴隸都比不上許多老族,原本是沒有希望在一群大族子女中讓女兒得到青睞的。

可若幹貓兒正在好生養的年紀,又長得豐滿,恰巧就讓竇太後認為是“上天注定”,這若幹貓兒一進宮,定然就不會是如她名字一樣沒有份位的阿貓阿狗了。

竇太後這邊氣氛大好,男人們那邊卻是劍拔弩張,一群勇猛的漢子們或脫了上衣,或褪了袖子露出半邊胸膛,赤腳站在角抵的圓圈之外,微微弓下身子熱著身。

這些漢子不光有鮮卑人,還有高車人、契胡人、白龍胡人,以及一些北燕派來的漢人,北燕的太孫馮象是個文士,不擅長這個,推了近身的侍衛代替他,其他人都是親自上陣。

在這個民風彪悍的年代,即使你身為王子,武藝不夠高強,也是要被人恥笑的。

這一群準備角抵的男人都是身材健碩之人,露出的半邊胸膛肌肉虯結,隱隱還在跳動,惹得許多鮮卑貴女大聲叫好,圍著角抵圈態度興奮地觀看,就差沒有留口水了。

這些男人們見有這麼多美女望著他們,頓時挺胸膛的挺胸膛,挺脊梁的挺脊梁,恨不得捶胸幾下大叫幾聲才好。

許多貴族原本不準備下場湊熱鬧,當發現心中有意的貴女們也都湊到了角抵圈旁邊看熱鬧,也都遞了名帖,想要在心上人麵前露一露臉。

都是從小玩到大的東西,又都是認識的人家,就算是輸了也不會太丟臉。但那些外來者就不一定了。

若幹狼頭原本也不準備下場,可他自負自己的角抵功夫不錯,這麼多人都下場了,他們若幹家沒人出場顯得太沒誌氣,在思考了一陣之後,脫掉了身上的外裳遞給弟弟,帶著家中侍衛也準備過去。

“咦?阿兄你也去?讓狼奔、狼嚎去不就行了?”

若幹人見也有叫家中侍衛去代替的,不解地看著二兄。

“你若是厲害一點,便不會是我去了。哎,狼奔他們畢竟是家奴,身份並不相襯,我們家厲害的家將都在大兄身邊,我隻能親自下場,方不會墮了若幹家的名聲。”

若幹狼頭環顧四周,見賀穆蘭和素和君倚在另一邊的欄杆旁說話,並無下場的意思,奇怪地揚了揚眉。

這裏也有不少出身寒微但因為軍功彪炳而升上將位的將軍,這些人的子嗣得了帖子,為了顯名像這樣的比試是一定要下場參與的。

花木蘭剛剛出名,正是應該奠定名氣的時候,為何卻毫不在意的樣子?

他雖不在黑山,但也聽虎頭說過花木蘭在黑山大營中角抵鮮有敵手,這種技藝原本就是誰力氣大誰占便宜,更何況花木蘭也會巧勁,若她真下場,說不定其他好手都要铩羽而歸。

若幹狼頭褪了半邊袖子,將衣袖掖進腰帶裏,轉頭問弟弟:“你那火長不是很會玩這個麼?怎麼不下場?怎麼,他不想找門好親事?”

若幹人聞言一愣,想起昔日同火閑暇無聊之時的角抵嬉戲……

被壓、被拽、被摔、被抱、被丟……

各種碾、揉、扯、貼麵、較勁……

“你又發什麼癡?怎麼臉都紅了?”若幹狼頭拍了拍若幹人的肩膀,“怎麼,想到自己輸的太慘,不好意思了?”

若幹狼頭知道自己弟弟的本事,角抵隻能算作平常,輸的麵紅耳赤也是正常。

“啊……呃……沒贏過……”

若幹人支支吾吾地回答了哥哥的話,再看了一眼兄長露出半邊胸膛的樣子,終於恍然大悟。

‘難怪火長比試從未脫衣,當時她狂傲的說還沒有人值得她脫衣而戰,引得黑山無數兒郎為了這句話挑戰她,一時贏得無數勝利,也給自己惹了許多麻煩,我還覺得火長並不是這麼高調的人。現在想想,火長哪裏是覺得別人不值得她脫衣而戰,而是她根本就脫不得衣……’

若幹人腦補了下賀穆蘭如同若幹狼頭那樣褪下半邊衣衫的樣子,這下渾身滾燙的連站都站不住了,低著頭隻顧著盯著腳尖。

“沒贏過?哈哈,等這次回去,阿兄要好好調/教/調/教你!”若幹狼頭大聲嘲笑著弟弟的蹩腳,邁著輕快地步子鑽進了角抵圈。

角抵圈裏,所有想要參與的人去抓鬮,抓到一樣圖案的便在一起比試,剩下的人繼續抓,直到隻剩最後一人。

先上場的兩位鮮卑貴族赤腳踩入角抵圈,其中一個馬臉的眼珠子轉了轉,突然和周圍的男人們笑道:“一點彩頭都沒有,拚鬥的好生沒勁,既然梅園是為了有情人終成眷屬來的,各位找心中愛慕的姑娘要個東西做彩頭,應該不算過分吧?”

“喲哈,不過分!”

“說的在理!”

“正是正是,沒彩頭打個什麼勁兒!”

那馬臉漢子指著人群中一個頭戴鮮卑風帽的女孩,對她笑道:“琳娘,我若贏了,你把你的風帽給我當獎勵,行嗎?”

兩人應該原本就有情誼,那女孩聞言立刻解下風帽,笑著點了點頭。

“你要贏了我就給你,你要輸了,我叫人揍你!”

這女孩大大方方,旁邊年輕氣盛的小夥子們一陣喝彩,還有女孩拍著巴掌的,氣氛一下子就大熱。

賀穆蘭和素和君原本為了竇太後的安全站在最開闊的地方,聽到角抵圈那邊喝彩連連,也忍不住引頸跳舞,見是角抵,素和君恨不得鑽進去看看,賀穆蘭卻是興致缺缺。

她其實很不喜歡和男人們拽著腰帶甩來甩去的這個遊戲,若不是她力氣大,每次都要擔心自己露餡。

就算不露餡,她也高興不到哪裏去。

都貼身貼臉了,還不露餡……

罷了,莫提。

馬臉漢子要了女孩的風帽,黑臉的漢子看了看,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看到一個長得漂亮的女孩,問她自己贏了能不能知道她的名字,頓時引出無數口哨。

都是愛出風頭的年紀,這女孩見一群美女之中這黑臉漢子隻問自己,臉上也是飛起紅雲,連連點頭。

就在這粉紅泡泡亂冒的氣氛裏,兩個漢子互相比試了一番,最終是要風帽的馬臉漢子贏了,黑臉的鮮卑子弟似乎是心有不甘,可一出角抵圈,卻發現給自己遞汗巾的是那個自己想要知道名字的女孩,立刻露出憨笑,一臉的心滿意足。

至於能不能成就一段姻緣,那就要看兩家是否門當戶對,又有沒有緣分了。

這一番角抵一直繼續下去,待到了沮渠牧犍時,正對上的是若幹狼頭。

若幹狼頭看了看一臉自信的北涼王子,心中倒被惹出了火氣。他比沮渠牧犍低了大半個頭,對方身材也比自己魁梧,而且脖子粗壯,顯然經常做角抵之戲,所以有些瞧不起對陣的若幹狼頭。

若和沮渠牧犍比試的是賀賴家、獨孤家、步六孤家,任意鮮卑八族裏的子弟,他都不會如此輕慢,隻因為他知道對上的若幹狼頭隻是個並無顯赫身份和職位之人,這才率先開始索要彩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