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臉色凝重起來的幾個女孩:“聽說這次陛下準備也要納漢妃,不光漢妃,夏國幾個公主、柔然那幾位公主,都要給個名分了。北涼好像也要嫁個公主過來,如此一來,後宮裏唯獨沒有漢人就會失去平衡……”
“還不是要強納……”
“慎言!”
盧七娘眼睛一瞪,打斷遊青的話。
“我家祖母叫我來傳話的,我才特地跑了這麼一趟,你別給我惹禍,知道了也爛在心裏!”
盧七娘接著說:“梅園那麼大,鮮卑貴胄子弟和我們漢人家的子弟都在那裏‘賞花’,不過並不在一處,有羽林軍做侍衛,也不必擔心會遇到狂浪之人。我祖母的意思,你們要是有家中看中的,不如就在宴會上大大方方請竇太後做個媒人,麵子上也好看,不至於落下什麼錯處。”
“要是家中還沒有看上的呢?”
遊青心有不甘地說道:“那位要真的是為了我們好,真的要做媒,還不如就讓我們自己相看,若是兩邊都心裏有意,再告之家中父母。哪有這樣,像是配牲口似的急急忙忙的!”
“你怎麼知道不會?那位還不知道我們幾家的盤算?就是給已經有婚配的女郎和郎君互相相看的。還有些猶豫不定的,人都擺在你麵前了,總該決定了吧?”
盧七娘一家都是站在拓跋燾那邊的,也不敢說那位的不是,反倒要往好的方麵靠。
“你們幾個可別那天突然把自己扮醜,或是想岔了,那位太後可不是腦子不清楚的,別讓幾家都難看。”
“還是我好……”
王佩蘭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
“還好我沒到嫁人的時候……”
盧七娘聽到王佩蘭的話,忍不住在心中歎息了一聲。
這鮮卑人的後宮,怕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後宮了,莫說是漢人,就算是鮮卑貴女們,也不見得想要進去。
可這位陛下如今是死了心的要擴充後宮,聽說是子嗣不豐的緣故。
她在這裏傳著話,看起來像是鎮靜的很,誰又知道她心裏有多懼怕?盧家女能嫁的就那麼幾個人家,可無論哪一個,都不是良配。
總不能嫁到宮裏去吧?
若是依她爹和舅舅的立場,還真有可能做這第一個……
聽說那位陛下勇猛過人,在戰場上殺人如砍瓜切菜一般,一定是和那日的將軍一般可怕之人。
若是進了後宮嫁給那樣動輒殺人的凶神惡煞,還不如隨便找個人嫁了,也好過哪一天就無緣無故死了……
盧七娘想著那天的情景,竟怔怔地出了神。
***
宮中。
竇太後出宮開這種相親大會,卻不是真的為了撮合年輕男女,而是要把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身份洗白。
眾人皆知夏國的四公主赫連明珠已經被賜給了狄子玉,那麼赫連定想要讓自己的妹妹恢複自由之身和她清白的名譽,就隻能給赫連明珠一個合理解釋的身份,讓她堂堂正正的重新走出來。
好在她一直陷在拓跋燾身邊,許多人都沒有見過她女裝的打扮,拓跋燾身側也難以讓人刺探,赫連明珠曾經做過宦官的事情一時半會兒不會傳出去。
為了讓赫連定感受到魏國的誠意,繼而投效北魏,就得讓世人看到赫連止水和赫連明珠如何得寵。
拓跋燾想把赫連明珠納入後宮,竇太後私下見過那位“趙明”幾麵,認為她是個能忍的孩子,就連賀夫人私下都說過她心地善良,便沒有什麼反對的意見。待拓跋燾一拜托她幫忙洗白赫連明珠的身份,她便答應了,順便幫拓跋燾處理下幾個月後選妃的事情。
如今赫連明珠被送到了竇太後的身邊,恢複了女子身份,因為和賀夫人同住在一個屋簷底下,跟這位溫和的女子也有了些交情。
宮中少了一個宦官,卻突然多出來一位“夏國公主”,別人不知道,可拓跋燾身邊的近身之人卻是心裏亮堂著,即使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也能推測出有個女人大概是女扮男裝,而現在要一飛衝天了。
一時間,無數宮人都後悔當初“趙明”在的時候沒有多巴結巴結,誰也沒想到這個長得陰柔的宦官居然還能得了皇帝的青睞,竟然把她送到竇太後那裏去照顧。這該是多喜歡她啊!
竇太後身邊的都是什麼人?哪怕是賀夫人,也隻是因為生了大皇子才得以在陛下出征的時候受她照顧。
而這位,連嬪妃都不是呢就已經被送過去了!
宮中的宮人們都在暗暗討論此事,隻有一個人的心裏掀起了滔天駭浪,簡直快要瘋了。
“我竟調戲過一個快要成後宮妃子的女人……”鄭宗一想到自己曾經在趙明麵前做的那些事,忍不住就心裏發寒。
“等他日她得了寵,我還能有命嗎?不行,不能讓她得寵,不能讓她得意。我說趙明怎麼看不上我,原來是攀上了高枝……”
鄭宗的表情猙獰到可怕的地步。
“她竟然敢勾/引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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