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撕衣大戰(下)(2 / 3)

她隻覺得那濕漉漉的褲子是又一次再打自己的臉,緊緊咬了咬自己的下唇,鑽出了王帳。

王帳外,那羅渾、狄葉飛和若幹人幾人正在說話,見她出來,立刻都向她看了過去。

那羅渾心思並不細膩,可若幹人和狄葉飛卻不是愚笨之輩,一見赫連明珠滿臉羞愧內疚的提著一條褶褲出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當即,幾人的眼神就像是刀子一般衝著赫連明珠射了過去,刺得她心頭一抖。

這姑娘也是倔強,當下眉毛一挑,先冷著臉說:“幾位將軍先別顧著怪罪我,花將軍腿還光著呢,誰有幹淨的褲子,請借我幾條。”

“你這人,做個差事還推三撿四,火長一定是因為你的怠慢才……我艸!你要不是陛下身邊的人,一定給老子抽死了!”若幹人將牙齒咬得嘎嘎響。“你且等著,我回去拿我的衣衫去!”

他麵色不善地掉頭就走,腳步極為匆匆,顯然是擔心賀穆蘭著了涼或太過羞窘,日後無法自處。

“陛下賜下的人,也不過如此。聽說火長還對你有恩,你便是這般報答恩人的……”

狄葉飛則是麵色如霜,冷哼了一聲,調頭就進了帳篷。

隻剩下赫連明珠站在王帳外,臉上又青又紅,手中微熱的褶褲又像是燙手的烙鐵,讓她更加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她也不想的!

可誰來體諒體諒她的感受!

她再喜歡花木蘭,也不可能大方到一下子就能……就能……

赫連明珠的心髒跳得無比快速。

‘不,不是的,你給拓跋燾伺候的時候,雖很煩躁,卻並無這般掙紮……

若說一開始是被逼,後來若別人近身伺候他,你還覺得刺眼,這又是為了什麼?’

她捂著自己的心口,像是被什麼可怕的事實擊倒了一般倒退了幾步。

‘你明明愛慕花木蘭,那有此機會和花木蘭親近,與他肌膚相親,你應該欣喜若狂才對,匈奴女子愛憎分明,便是私定了終身也沒什麼,何況你隻是個破國的公主。那為何你不願意碰他,更不願意和他再親密了……’

‘幾個月前,你和他貼身學習防身之術,明明還心如小鹿亂撞,愛的恨不得親他幾口。結果這才幾個月……’

赫連明珠此時才是個十六歲的少女,平生從未經曆過這樣慌亂的時刻,忍不住一下子蹙眉,一下子展顏,一下子又露出悲苦之色。

這樣瘋魔的狀態,直讓那羅渾眉頭皺到了一起。

任誰見到一個宦官抓著一個男人尿濕了的褲子捂在心口,一邊攥的死緊,一邊愁眉苦臉或羞愧臉紅,都會覺得這個宦官有毛病。

‘……聽說下麵無根之人,心理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對,想不到竟是真的……’

那羅渾見那褲子把赫連明珠的胸口都印出一片濕漬,更是心中感慨。

‘日後伺候或者的事情,能我們來還是我們來吧,若真讓這位宦官動手,說不定哪天火長就被這陰陽怪氣的宦官給侮辱了也不一定……’

他心中討厭這個宦官,便把眼睛死死的盯著他,發誓一定要看好他,不讓他再拿聽不懂鮮卑話來裝傻,也別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害了火長!

***

狄葉飛擔心花木蘭的情況,一頭就紮進了王帳之中。

賀穆蘭雖讀過臨床醫學,也在醫院實習過,可從未想過病人原來經曆的是如此痛苦和沒有尊嚴的事情。

她後來做了法醫,幾乎沒有什麼機會麵對活生生的病人,也沒有生過什麼大病,在她心裏,生病無非就是進了醫院,醫生檢查、治病,可檢查過程中或者身體抱恙過程中會發生的尷尬之事,真是毫無經驗。

她閉著眼,突然就明白了好友顧卿為何告訴她,有時候醫護人員的態度真的很重要,醫護人員的態度和責任心,有時候能減少病人的痛苦,也能維護病人的尊嚴。

賀穆蘭受傷以來,感覺到自己受到損害最大的不是身體,而是自己的尊嚴。

“若此次安然無恙的度過,我一定不再讓自己受傷,也不讓自己進入險惡之地。”

她捏緊了拳頭,想起花木蘭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這些傷口年代都很遠,可以想象的出,近七八年間,她是再也沒有受過傷了。

是不是她也曾有過這樣的屈辱或痛苦,所以再也不願意受傷了呢?

應該是的,因為在某些時候,賀穆蘭覺得自己和花木蘭有共通之處,若是她會為這種屈辱而發誓不再受傷,那花木蘭一定也曾有過這樣的想法。

趙明極為快速利落的扒了她的褲子走了,卻沒發出什麼詫異的聲音,也沒有表現出異樣,賀穆蘭心中猜測她大概是太過害羞,所以看都沒有看她下/身一眼。

可扒褲子可以不看,穿褲子卻是一定要看的,到時候她的身份就瞞不住了。

她正在想著等下如何應對趙明的詢問,耳邊卻聽到腳步之聲,正想著趙明去拿幹淨衣服怎麼來的如此之快,就聽到旁邊狄葉飛滿腔怒意地聲音:

“他竟連陶壺都沒有用上!我還以為是弄灑了!”

這一下,驚得賀穆蘭猛然一下睜開眼。

“你怎麼進來了?”

“火長,你素來脾氣好,可這人真是一點都不拿你當回事!你又不是沒有親兵和朋友,別的不說,那叫陳節的漢人漢子就細心的很,你便讓他伺候又有什麼?等明日你的家奴花生來了,叫他伺候也是一樣的,何必還留著他礙你的眼,趕他出去就是了!”

狄葉飛故意把聲音說的極大,讓帳外的赫連明珠聽見。

帳外的赫連明珠臉色一白,微微張口,立刻又咬緊了牙關。

他指責的一點都沒錯,她如今可不是什麼公主,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宦官,在大魏前途無量的英雄麵前擺譜偷懶,沒有趕他出去,那都是花木蘭脾氣好。

更別說她的退卻,都讓他……

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褲子,臉色更白了。

“莫怪她,是我忍不住。”賀穆蘭睜開眼,生怕狄葉飛真找陳節或者自己給他換褲子,忍不住高聲反駁:

“我挺喜歡她的,我覺得她很好,你們都別為難她!”

賀穆蘭並不知道趙明還在門外,聲音說的大了些,聽到這個的赫連明珠心中先是一歡喜,而後便陷入深深地自我厭惡之中。

她心中同時裝著拓跋燾和花木蘭,一邊喜歡花木蘭的溫柔,一邊又覺得拓跋燾是她兄長那樣頂天立地的漢子,不是水性楊花,還能是什麼?

以往她周旋於男人之間,那是因為他們並不是真心愛慕她,大多是看上她兄長赫連定或她公主的地位,或是愛慕她的姿色,她和他們虛與委蛇,那也是自己的生存之道……

可拓跋燾和花木蘭待她都不曾有過苛刻,她如今雖是宮人身份,卻沒吃過苦,也多靠這兩人的幫助。

她如今兩個都放在心裏,一邊崇拜花木蘭,隻覺得他是世上最體貼的男子,一邊卻敬愛拓跋燾,覺得自己從小到大遇見的男人都及不上他……

那些後宮的女人罵的一點都沒錯,她這般豔麗的容貌,合該就是個多心多愛的性子,根本不適合宜家宜室。

兄長家人還在危難之中,她卻一天到晚想著兒女情長,她如今變成這樣不自愛的女人,便是老天對她最大的懲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