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防有詐,等兩天再說!”
斛律光鬥拍了兒一下頭,嗬斥他一頓。
“阿爸你又拍我頭!”
“我拍拍看看水會不會倒出來一點!”
此時地麵傳來一陣陣隱隱的轟隆之聲,聲音往上傳,所以聽起來特別明顯。狄葉飛先開始以為是打雷,直到那轟隆的雷聲中夾雜著陣陣人喧馬嘶,他才意識到是怎麼回事。
“阿其火!族長,快看,南麵又來了一支人馬!”一個斛律部的小夥登上高處,指著南麵大喊。
“是騎兵!”
一群高車人心中驚駭,紛紛往下探看。隻見遠處塵土蔽天,無數騎兵奔馳而至,領隊的將軍身後豎著一杆鮮紅的大旗,上麵用黑色的絲線繡著猛虎的頭像,而後各色旗幟飄揚,都是鮮紅顏色,隻是上麵的圖樣並不一致,明顯是副將們的牙旗。
狄葉飛的臉上一下就露出了喜色。
“是我大魏的兵馬!是我右軍的虎賁騎!”
右軍以紅色為旗幟顏色,是以隻要一看,便能明白來了哪一支部隊。
虎賁軍疾馳而來,賀穆蘭見遠處並無人馬,便讓眾軍齊齊吹響號角,震懾四方有可能存在的敵軍,又派一探馬舉著她的虎賁騎去山下招搖,提醒盟友是自己人來援了。
一刹那間,狄葉飛的眼淚潸然而下。
離開黑山大營隻不過半年的時間,可對他而言,似乎是已經許久許久沒見過右軍的大旗了。
他背負著沉重的使命,一邊是養育他長大的大魏,一邊是賜予他血脈的族人,前有敵人威逼,後有軍中的期望,加之閭毗的陰差陽錯、柔然人的殘忍本性,都將這個隻有二十出頭的小夥壓的愈發沉穩。
可那沉穩之後,是舉目四顧後毫無存在感的茫茫草原。以往他厭惡的驚豔眼光、那一塵不變的軍中生活,還有那些腳臭、打呼嚕、磨牙、總是打不贏的同火們,都變得可愛又越發懷念起來。
這時候他才發現,若沒有自己敬愛的見證之人,他獲得的一切勝利和榮耀都毫無意義。
而勝利和榮耀若不是與自己在意的人分享,那這一切也會失去了它原本的光輝,變成錦衣夜行一般的遺憾。
此刻他迫切的想要與山下的花木蘭分享自己一的喜怒哀樂,他想念黑山大營的每一個人。
他想把榮耀獻給黑山大營,獻給右軍,獻給黑營,獻給那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賀穆蘭的虎賁軍旗幟鮮明,行列整齊,神色鎮定,在齊整的鎧甲兵器映襯下,各個儀表非凡。當他們疾馳到山腳下的時候,高車人也對他們肅然起敬,幾位族長看著狄葉飛,就等著他發號施令。
可狄葉飛看著山下穿著饕餮戰甲的戰友,已經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他一定是為了炫耀,才穿這麼一身來。他以前從來不在行軍的時候穿厚重的鎧甲,嫌穿的累贅……’
‘虎賁軍不是鷹揚,如此急行軍是為了什麼?是了,火長以為我困在這裏,一定是想盡快救我們出來……’
幾個高車人看他如此激動的樣,竟是說不出話來打擾。
他們看著那個為的將軍下了馬,徒步走到“拒馬”和“高車”組成的陣勢前,踩過柔然人堆積而成的屍體,對著山間抬起頭來。
在他的身後,跟著幾個副將打扮的年輕人,似是擔心會有埋伏,手中兵器不放,緊緊跟隨。
距離遠,誰也看不清那將軍的麵目,可人人都能感覺到他的慶幸之意。
他在慶幸自己來的及時,他在慶幸山腳下死的都是柔然人。
那身穿饕餮戰甲,披著殷紅披風的將軍終於露出了笑容,舒展開他的眉目,對著山上朗聲長嘯:
“狄葉飛!火長帶著火伴們接你來啦!你還不快給我下山!”
“山……”
“山……”
“山……”
“山……”
“山”字響徹山間,狄葉飛擦了擦眼淚,卻隻吐出微不可見的一聲……
——“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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