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铩羽而歸(2 / 3)

“恩。”

***

賀穆蘭帶著吳王逃跑的路根本就沒有那麼一帆風順。那幾百騎士此時都化整為零,在通往平城的道路上不停出現。

賀穆蘭有好幾次差點和這些人撞上,卻不得不調轉馬頭換到其他方向。

這也讓賀穆蘭肯定了這群人應該不是盧水胡,盧水胡從不在平城附近“做事”,否則也不會跟著崔琳到了梁郡才動手。在平城邊緣,一不留神就撞了鐵板,他們是雇傭軍,老是給自己惹麻煩,也不會有雇主找他們。

這般熟悉地理環境,應該就是平城附近的人,至少經常在平城附近出沒。

賀穆蘭將這個推斷告訴吳王後,他的臉色頓時陰沉了起來。

在平城附近能調動大批柔然騎士,又熟悉平城周邊環境的,隻有東宮太子手下的河東將軍閭毗(喝屁)。

大魏當年北征柔然,使得老可汗大檀敗亡,閭毗是和皇子吳提競爭可汗之位失敗的皇子,當年一氣之下帶著自己的手下和親妹妹投降了大魏,也幫助策反了不少柔然的大將。

他的妹妹閭氏如今正是太子拓跋晃的妻子,那位正當紅的皇孫——“拓跋濬”的母親。

而他的母親也姓閭,卻是老可汗大檀之女,現任吳提可汗之親妹。可汗的妹妹當然得配大魏的皇帝,否則便是對柔然人的輕視。可政治失敗者的妹妹,哪怕帶著千軍萬馬來降服,也隻能配未來的皇帝。

這便是名正言順的好處。

尷尬的關係,使得吳王之母閭左昭儀和太子妃閭氏的關係一直不好,而河東將軍閭毗則是太子皇位有力的支持者,平日見吳王,也多是橫眉怒目……

吳王拓跋餘這十年宮廷生活也不知道遇見過多少次危機。

他父皇後宮裏的妃子幾乎全都是戰敗國拉來和親的公主,鮮卑貴女反倒不多。可是唯一立為太子的兄長拓跋晃,卻是鮮卑大貴族賀賴氏的貴女賀夫人,這隱隱也表明皇帝雖然可以廣納妃子安撫亡國者的不安之心,可是對繼承人卻是要求甚高的。

——至少,鮮卑妃子留後比戰敗國公主留後要容易的多。

否則赫連皇後也不會一直無子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的母親身為柔然的公主還能留下孩子,讓他從小到大也不知道遇見過多少明槍暗箭。胡人的宮鬥比漢族還要殘酷,因為身後幾乎都站著曾經大國的影子。國雖亡了,人手都還在,宮裏弄不出什麼明堂,後妃的親眷和相輔的勢力瓦解與無形卻是正常的。

更何況皇帝樂於見到亡國之人削弱實力,對於這種“鬥爭”從不製止,隻要不危及子嗣,女人們鬥的地動山搖他都當沒看見。

“是閭毗。”年幼的吳王已經咬準了是那位陰冷的將軍,“一定是他。”

“不要想太多。”賀穆蘭摸了摸他的腦袋。“今天不能再趕路了,進村子怕連累別人,我們行李全丟了也不能紮營,等下隨便吃點幹糧,合衣睡上一晚吧。”

賀穆蘭找到一個背風的地方點上篝火,將胡餅放在火旁烘一烘。這東西已經吃到她都想吐了,可是趕路除了它還真找不到什麼能吃的東西。

阿單卓和吳王兩個孩子在一旁不知道墨跡什麼,看得出阿單卓很為難,回頭看了自己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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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金子嗎?”拓跋餘知道這黑臉少年是財迷,一天到晚抱著金子不撒手。

“咦,金子當然人人想要……”阿單卓也不掩飾,“不過你問這個幹嗎?”

“那你伺候我出恭,我回宮後給你金子。”柔然境內產黃金,拓跋餘的母親富裕的很,是以拓跋餘口氣也大。

“不要。”阿單卓看了眼賀穆蘭。“若是我用這種方式賺金子,花姨會罵的。”

“可是我快拉出來了!”拓跋餘臉漲得通紅,“沒人伺候我出恭!”

“這還要伺候什麼,褲子一脫,找個角落去解決啊……”阿單卓不以為然,“殿下都已經十歲了,還不會拉屎嗎?”

阿單卓說的粗魯,拓跋餘紅臉變的更紅。

“可是我沒廁籌!沒廁籌啊啊!”

“噗!”正在喝水的賀穆蘭聽到遠處那孩子的叫聲,一口水噴了出來。

噗哈哈哈哈哈哈!

拓跋餘和拓跋晃一樣啊,沒人伺候就不知道帶廁籌,哈哈哈哈!

阿單卓顯然也想到了拓跋晃當年蹲在廁房裏求救的事情,臉色變得溫和了起來。“原來是這樣,你們兄弟還真一樣。”

“什麼意思?”

阿單卓之前被囑咐過不能透露太子晃的事情,所以沒有解釋,隻是笑著說:“若是這樣,那你用我的好了,我的每次都洗幹淨的。”

“我不會自己用!”

拓跋餘生下來就在宮中,就算行獵和外出走訪親戚都有近身伺候之人。

“沒事,我教你用。”

阿單卓答應的幹脆。

雖然這不是拓跋餘想要的結果,可現在這種情況也沒有更多選擇了,拓跋餘屁聲震天,腹痛如絞,三兩步跑去不遠的草叢裏蹲下,然後用手勢讓阿單卓去“準備”。

阿單卓一邊好笑一邊朝著賀穆蘭的方向走。

“花姨,吳王殿下也和賀光一樣,居然不多帶上幾片廁籌……壞了!”

他望著自己的紅馬,突然臉色大變!

“花姨,我們的廁籌和草紙全部都在馱馬上!”

“噗!”

賀穆蘭一口水又噴了出來,心頭如遭震擊。

“你說什麼?”賀穆蘭這下沒法子悠哉地看吳王笑話了。“不是叫你小子把重要東西帶身上和隨馬上,行李才放馱馬上的嗎?”

“廁籌算哪門子重要東西啊?”阿單卓苦瓜臉地說:“夜明珠、糧食、絹絲之類的細軟我都收拾出來了,其他用物都在托馬上。”

“阿單卓!”拓跋餘在另一邊叫了起來。“我腿要蹲麻啦!”

“花姨,怎麼辦?”阿單卓看著一地狹長的青草,這些草都做不了廁紙,非把屁股割傷不可。

“阿單卓!花將軍!我蹲不住啦!”

吳王羞愧欲死的繼續喊了起來。

賀穆蘭比阿單卓還傻眼。

她可是一路上都用糙紙的,雖然越影的馬鞍中還有不少,可是也用不了幾天了。相比之下,最該哭的是自己好吧?

“救命啊!救命啊!沒知覺啦!”

……

晴空霹靂啊!

那些殺千刀的刺客!

***

半夜。

看著像是八爪魚一樣抱著阿單卓不放的拓跋餘,賀穆蘭忍不住歎了口氣,把自己的毯子也找出來,給兩個孩子披上。

古代人的身體就是壯實,她把篝火移掉後,將已經烤熱的地上鋪了雜草,再撲上馬鞍下的墊子,兩個孩子就這麼裹著毯子睡了。

隻是也許從宮裏出來的孩子都缺乏安全感,拓跋晃一睡覺手腳就鑽阿單卓懷裏,拓跋餘也是這樣。不過話說回來,阿單卓那小子全身跟火爐似的,冬天取暖也確實很舒服。

因為要提防隨時會出現的敵人,所以賀穆蘭晚上還要守夜。上半夜是她,下半夜換成阿單卓。拓跋餘也睡得不好,隻要有一點小動靜就會清醒過來。

拓跋餘似乎心裏已經有了暗算他的對象,可賀穆蘭總覺得這事沒有這麼簡單。那些人嘴裏說要活的,可是即使有玄甲騎兵做肉盾,每支箭依然都有可能射死拓跋餘,這和他們嘴裏說的話完全不符。

還有那些白衣白馬的騎士,隻要一看到他們,很難不想象到盧水胡。為何要用匈奴語說話,打扮上又要學盧水胡?這般故布疑陣,其中定有陰謀。

賀穆蘭看他們用箭的方式,不太像盧水胡和柔然人,倒有些像是西邊的人。西邊喜歡用短弓長箭,而北麵則是長弓長箭。

當然,這都是賀穆蘭的臆測,自然不能當真。她自己的記憶都來自於花木蘭,也許也有例外,自己卻不知道。

“有動靜!”

賀穆蘭突然聽到了不遠處的馬蹄聲,立刻拍醒兩個孩子。

“收拾東西,滅火,走人!”

這些人居然在夜晚出沒搜尋他們,擺明是想讓他們精疲力竭!

賀穆蘭被這些人弄的搓火,無奈敵眾我寡,她也隻能生著悶氣,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把吳王送上阿單卓的馬上。

三人倉皇的騎著馬,繼續往前奔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