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鴻搓了搓手掌,這是他思考時慣有的動作。
“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一個百夫長以上的將領被俘,所以你們自己要警醒點,明白嘛!”
“是!”
“末將明白!”
一群雜號將軍出了營,對主帥的命令都有些迷迷糊糊的。對於花木蘭來說,主將怎麼說,她就怎麼做,至於兵法計謀,她也很少考慮。
真正的主將是不會擅自出戰的,他們帶的都是精銳,本身也不缺這些小的軍功。軍中也是等級分明的世界,雜號將軍要想有大的晉升,要麼真的上演了力挽狂瀾的大戲,要麼就是投效了軍中的高級將領。
這兩條路都不容易。
“現在有一份天大的軍功放在我們麵前,你們想不想要?”
所以當素和君帶著這般胸有成竹的笑容,對著一群滿臉迷茫的將軍們說起這句話時,大部分人都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
“就知道你小子鬼主意多!怎麼,想大幹一場?”
“我們加一起也沒三千人,能有什麼天大的軍功……”
“你先說。”
花木蘭撓了撓臉,覺得和自己應該沒什麼關係,所以想先回去和自己的兵“貫徹”一下夏將軍的任務精神。
“花木蘭,你先別走!”素和君趕忙叫了起來。
“咦?可是軍功什麼的,不是越少人越……”
“我很需要你!”素和君急切的,“我們的計策很需要你!”
“……”
花木蘭沉默了一會兒,終是頓住了腳步。
“謝謝你,兄弟!”素和君爽朗的笑了。
.某處偏僻的軍帳中。
“……所以,這計策的重點就在於一定要很像是那麼回事……”素和君把自己的想法說完以後,又笑著看向花木蘭。
“花木蘭,你的箭技就成了我們的關鍵。若是你能在一百五十步開外射中……”
“一百八十步。”
花木蘭想了想,突然開了口。
“嗯?你說什麼?”
“若是烏力願意把他的鐵胎弓借我,我能射中一百八十步以外的目標。”花木蘭也覺得素和君的計謀很大膽。“但是我覺得把這麼重要的關鍵全部壓在我這邊,實在是有些莽撞。”
“就是,花木蘭確實是個萬夫難擋的勇士……”說話的是右軍的一位雜號將軍,也是曾經讓花木蘭吃不飽飯的那位將軍。
“但她底下的那波人實在太差了。要他們撐到我們合圍……”
“乞以力!”素和君不悅地高聲喝了起來:“你這說的是什麼話!若是大家都不齊心,這陷阱也不用再做了。自己人都不相信自己人,到時候還怎麼合作?我可擔不起坑自己人這個責任!”
“我隻是說出事實……”乞以力在素和君的眼神中乖乖閉上了嘴。“算了,當我嘴臭,剛才的話是放屁!”
素和君這才緩下了臉色。
乞以力不是怕花木蘭,而是怕這個經常笑眯眯的年輕人。
軍中有傳聞這位年輕的將軍在朝中很有背景,很有可能是哪家貴族的旁係子弟因為家族鬥爭而躲進軍營的。
尤其是他升遷的速度之快,已經比花木蘭還要紮眼了。
今天提出這個計謀的是他,若換成其他人,怕是很多人調頭就走了。
“所以,我若發現情況有不對,就會派出親兵去聯絡各位。以後每次出戰,至少要保證我們之中有三隊人馬就在左近,即使追擊,其他隊也要緊隨其後,其他隊伍隨時待命……”
素和君笑了笑。
“能不能抓到大魚,就看各位的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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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後。
黑山北麵的一處草場。
花木蘭所帶的隊伍在遠遠的土丘後觀察著遠處的動靜,戰馬都被套上了口套,確保不會發出一點聲音。
“人數多少?”
花木蘭問剛剛潛回來的斥候。
“大約一千。”
那幾個斥候臉色有些蒼白地回話。
右軍有一支追擊的前鋒軍遇到了埋伏,一千個柔然人並不可怕,但若是隻有三百人遇見了一千柔然人,那簡直就是災難了。
“準備上馬吧。”
“花將軍,我們隻有五百人,是不是先派一部分人回軍去搬救兵?”陳節握緊了手中的馬槊,“這情況有些不對,那些柔然人還在等什麼。”
不會是就等著來救兵,把他們一網打盡吧?
若是他們貿然上前,說不定就中了敵人的陷阱。
“已經有人去找救兵了。”花木蘭丟下一句讓陳節摸不清頭腦的話,翻身上馬,將箭筒背在背後,伸手撫向馬側。
那把鐵胎弓就在她伸手可及的位置掛著。
眾人見花木蘭率先做出動作,立刻紛紛上馬,背箭於身後,將弓掛在手邊。
他們個個都會騎射,騎射的本事在花木蘭可以稱得上嚴酷的訓練下都很純熟,至少不在大部分兵士之下。
花木蘭沒有和任何人說素和君的計謀。若是被俘的是她的部下,很可能就會把消息透露給柔然那邊,甕中捉鱉的就成了他們了。
“我們的目的是盡量讓那群蠕蠕人生亂,越亂越好。”她微微提高了音量。“無論發生什麼情況都不許退!拖住他們,直到過來的柔然人越來越多!”
“將軍,我們這麼點人,怎麼拖得住!”
一個百夫長驚慌地叫了起來。
“而且,我們順利救了人不是就該撤了嗎?”
他們以前一直都是這麼做的啊!
花木蘭心中一聲歎息。
她的“絕對不能死”雖然是讓她的部下比其他士卒都愛惜生命,可是也正如狄葉飛所嘲笑的,也許是她太仁慈了也太順利了,竟然讓他們忘記了自己來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才是主將!”
花木蘭激起殺氣,怒視那個開口的百夫長。
“何時需要你指揮本將該如何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