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賀穆蘭也不勉強,伸手把桶遞給了狄美人。
“你小心點,我家桶比較大……呃……說晚了……”
嘩啦啦!
話音未落,狄葉飛已經被滿載著水的水桶帶著往前踉蹌了幾步,狼狽的一頭撞到了水桶的邊緣,齜牙咧嘴了起來。
“&*……&%&¥!好燙!!”
“沒事吧……”賀穆蘭扶起地上的狄葉飛,仔細看了看他的手腕,還好冬天衣服穿得厚,沒傷到手腕。
沒毀容就是萬幸了。
“算了,還是我來吧。冬天水涼的快。”
她顧及他的麵子,沒說出“要讓你半桶半通提到了房裏熱水都變涼水了你還想不想洗澡”的事實,而是認命的看了看自家庭院一地的熱水,頗為可惜的搖著頭回灶房繼續提水。
她阿弟燒的辛苦,一次也隻能燒一桶半呢。
隻留下默默立在院子裏的狄葉飛,臉色又青又紅的看著“花木蘭”的背影發呆。
“將軍,你胳膊沒事吧?”一個親隨冒著被臭罵一頓的危險,跑過去關心上司。
“是啊,將軍,要不然我們幫著花將軍去提水?”
“那你們還愣著幹嘛?”狄葉飛斜著眼睛掃視他們。“剛剛看見花將軍刷桶的時候,你們就該上去接手的!”
‘這不是太震驚了什麼都忘了嘛!’
幾個親兵愁眉苦臉的直奔灶房而去。
晚上。
古代幾乎沒有夜生活,在這種沒有空調沒有暖氣的冬夜,大部分都選擇吃完晚飯以後早早上床就寢,賀穆蘭也早就習慣了早睡早起,晚上大約在8點左右就上床了,早上天不亮就醒了而且怎麼也睡不著。
什麼聞雞起舞,都是被逼的!
沐浴更衣結束的狄葉飛在賀穆蘭將屋內清理幹淨後,終於等來了這個讓人心驚肉跳的時刻。
就寢的時刻。
狄葉飛幫著賀穆蘭進進出出,將浴桶和木桶都放到屋外放雜物的地方,臨到所有東西都整幹淨要回屋子的時候,狄葉飛突然像是被人點了穴一般,最後那一下腿怎麼也邁不出去。
“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太好?以前是不知道,現在都已經知道你是女人了……”
“你白天還說不嫌棄的。我這邊屋子也確實沒地方給你住了。那邊大屋裏住著我弟妹,讓你歇下也不合適。”賀穆蘭以為狄葉飛還在客氣,豪爽地笑了起來,一手推開門,又把他的肩膀一拍,將他推了進去。
“你就安心在這裏宿上一晚吧。”
狄葉飛也不知道臨到事了自己突然羞窘起來,但此時他被推進屋裏,也就半推半就的從了。
是她盛意邀請我的。
鮮卑女子果然敢愛敢恨。
我又打不過她。
“唔……好像不缺什麼了。”賀穆蘭滿意的掃了一眼屋內。
雖然狄葉飛客氣的要求不需要更換床單和枕頭,但賀穆蘭後來想想還是跑回房間裏找花母要了個沒人用過的枕頭。
她有時候睡的熟時會流口水,“花木蘭”若是還想在這位昔日好友麵前留點好印象,就不能讓狄葉飛一偏頭嗅到什麼不該嗅到的。
否則偶像的形象就被她完全毀光了。
賀穆蘭在狄葉飛幽深的眼神裏走到“地鋪”邊,彎腰下去……
抄起了另一個枕頭。
“好啦,我也算是把你安置好了。我去我阿爺那邊的屋子裏湊活一晚。”賀穆蘭微笑著抱著枕頭。“祝你好夢。”
她把話說完,便在狄葉飛不敢置信的眼神裏,施施然地離開了。走時還不忘貼心的替他掩上了門。
唔,我真是中國好室友。
把自己的房間和床讓給舊日朋友,自己去爸媽那邊房子打地鋪什麼的……
她真是太體貼了!
咦?什麼聲音?
狄葉飛不會在自己屋子裏摔一跤,跌到案幾上了吧?
.花家主屋。
夜深人靜無心睡眠的不光是花木蘭的屋子那邊,花父花母因為女兒又來了了不得的客人,也半晌都睡不著。
再加上賀穆蘭把自己的屋子讓給了狄葉飛,自己卻跑過來窩在偏房裏,兩位老人心裏自然也有些為女兒委屈。
這些人上門做客,沒有一個是提前打招呼的。
雖然他們家人都不是什麼小心眼的人,可這樣的舉動也確確實實給他家造成了不少困擾。
“木蘭啊,那位鎮西將軍,以後也要在這裏常住嗎?”
房氏和袁氏都在這位花家現任當家人麵前抱怨過了,所以這位老人才不得不多問上兩句。
家裏原本有六口人,雖然花父腿腳不行,但一些小事還做的了。賀穆蘭在家也幫著做做力氣活,不過因為花小弟的緣故,做的不多。
後來賀光和阿單卓來了,這日子過得就有些負擔了。更別說房氏還懷了孕,不能太勞累。
如今狄葉飛帶著五六個人過來,花家一下子就像原來十四羽林郎來求親一樣,局促了起來。他家畢竟不是什麼大戶,雖有些空屋,但平日裏沒人住,灰塵多有些黴味也是正常,招待不了貴客。
十四羽林郎還是自己紮帳篷的,這些人就這麼住進來,一日兩日還好,要常住,就得把屋子打掃出來了。
“應該不會,西北事務多,狄葉飛在這裏待不了太久。”賀穆蘭今晚住在花父花母的隔間,中間隻有一層布幔隔著,說什麼隻要大聲點那邊都聽得見。
“那還好,否則過冬的吃食又要不夠了,可這時候又不好買……“
進了臘月家家戶戶都在備年貨,基本就不會再出門了。
“阿爺,你別操心太多,女兒心裏有數。”賀穆蘭歎了口氣。對於自己穿過來以後沒有按照花木蘭的習慣給阿單卓繼續送東西、也沒有給軍中的夥伴們寄信而導致大家紛紛找上門來,她要負全部責任。
她雖繼承了花木蘭的一切東西,卻固執的不肯承認自己已經是花木蘭了,隻是小心翼翼的守護著她舊日的關係和財產。
可是她畢竟不是花木蘭,不是自己的記憶,哪裏會有自己的那般印象深刻,若不是阿單卓和狄葉飛來了,她都不知道本尊曾經會定期送信送東西出去。
話說回來,她送東西出去,總要有人幫她送吧?
是誰呢?
“阿爺,我以前送信送東西找的那人有多久沒來了?”她關於花木蘭記憶裏最模糊的就是她剛剛穿來前的那段,所以隻好求助與花父。
“你說那姓陳的小夥子?算算看,好像是有半年多沒來了,是不是出事了?”花父被女兒一提,馬上想起了那位女兒過去的副將。“不是說在南邊的陳郡練府兵嗎?回頭要不要托人去打聽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