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單誌奇身上已經中了許多箭,此時全憑著本能在戰鬥著。在他的耳邊,所有的聲音都已經遠的像是在天上,眼前到處都是人影在晃動,至於到底是敵是友?
天曉得。
他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他們所有人都是。這支柔然人明顯是有備而來,絕不會放棄啃下他們這塊容易啃的骨頭。
多麼可笑,追捕獵物的獵人突然變成了被追捕的獵物!
他們是不是自信的太久了?
阿單誌奇一邊祈禱花木蘭和其他幾支隊伍的人能夠安然無事,一邊揮舞著手中的武器。那些柔然人的大刀從他的鼻子前麵掠過,而周圍則是傳來狂風的聲音和柔然人的高喊聲。
‘我大概已經發揮出我所有的實力了。可惜花木蘭不在,不然也讓他看看,我也能一場戰鬥斬獲十幾人……’
阿單誌奇揮舞著武器的手臂越來越慢,已經慢到了舉不起來的地步。
可惡!
他要是有花木蘭那樣的本事就好了!
不,不需要有花木蘭那樣的本事,隻要有他一半的力氣就行了!
他怎麼會弱到連武器都舉不起來啊,他的長戟有這麼重嗎?
就在這時候。
“火長!撐住了!”
!!!
他怎麼可能忘得了這個聲音!
阿單誌奇猛然睜開眼睛,抬起了頭來。
他的兩隻眼睛都已經全部被血糊住,眼前到處都是血紅一片。在那血紅一片裏,一匹熟悉的棗紅色戰馬正在向他疾馳而來。
馬上的人舉起了手中的長刀,直接一個下劈的動作,幹脆利落的劈開了攔截之人的臉孔,並且繼續以這種一往無前的氣勢衝了過來。
笨蛋……
笨蛋啊……
阿單誌奇的眼淚和著鮮血流了下來,這讓他的麵目看起來十分的猙獰。
可是誰在乎呢?
阿單誌奇看著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的人影,忍不住露出了一個苦笑。
笨蛋。你該先去救的該是王副將啊。
你這麼直直的奔著我而來,是怕全軍的人都不知道你想要做什麼嗎?
笨蛋。我已經活不了了,我現在應該變得像是一隻刺蝟吧?
你見過像是刺蝟一樣的人能活下來的麼?
笨蛋。你不是說你不想進先鋒營嗎?
你要再繼續這樣砍殺下去,別說先鋒營,大可汗都要馬上點你做護軍了。
笨蛋。我其實一直很羨慕你。
羨慕到隻能罵你笨蛋來平衡我的嫉妒心。
笨蛋。
我做不成英雄,好歹做了一次英雄的火長,也不枉此生了吧。
.
“火長!你怎麼樣了火長!”已經衝到了阿單誌奇麵前的花木蘭,渾然不顧身旁眾人仿佛看著怪物一般的眼神,一把拉住已經搖搖欲墜的阿單誌奇,一隻手將他提了起來,放置在了自己的馬前。
花木蘭如今的同火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聲。他們知道他力氣大,也知道他本事大,卻不知道他的大到這種地步!
“火長?火長?”
花木蘭手足無措看著身前的阿單誌奇,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把手放在哪裏。
傷成這樣,到底放在哪裏他才不會疼呢?
“花木蘭……”阿單誌奇強撐著喃喃出聲。
“我在!我在!”花木蘭已經泣不成聲,彎下腰把耳朵湊近了阿單誌奇的嘴邊。“你說什麼?你說,我做!”
“花木蘭……”阿單誌奇用盡最後的力氣,“我也害怕……”
“火長,你說什麼?我聽不清!”花木蘭的耳朵已經貼到了他的嘴唇,可依舊聽不清阿單誌奇在說什麼。
“我的家人……”
“什麼?”
“改變生活……”
“火長!”
***
“火長……”賀穆蘭從劇烈的頭疼中清醒了過來,如同當年的花木蘭一般淚流滿麵。
她知道了眼前的這個孩子是像誰。
阿單卓,是那個阿單誌奇的孩子。
原來火長怕的是那個啊。
“比起死,我更怕的是改變他們的生活。”
.
賀穆蘭凝視著已經嚇傻了的阿單卓,竭力擠出一個笑容。
阿單卓……
“你現在過的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注:天長節就是皇帝的生日,魏晉南北朝慶祝皇帝生日的節日叫做“天長節”。
不好意思,9點多才回家,本來想今天幹脆不寫了,等明日再補上的,可是又覺得肯定有讀者一直等著,所以碼字碼到了現在。
好在現在才23點45分,我並沒有違背我們今日雙更的約定。
隻是接下來幾天我還是要一直加班,我隻能保證隻要我有時間,一定盡力保證做到保質保量的雙更,卻不能百分百保證一定能日更一萬了。希望大家能夠體諒。
鞠躬!
小劇場:
賀穆蘭凝視著已經嚇傻了的阿單卓,竭力擠出一個笑容。
阿單卓:啊啊啊啊嚇死人了!媽媽我要被吃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