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韻錦斂了斂眸,也許她早該想到的,雖然人都說,在麵對感情的時候人容易變成個白癡,但是在處理其它事情的時候,他們兩個都是同一種人,絕對的冷靜自持,理智果斷,卻表麵隻選擇沉默而深藏不露。
見她沉默,賀俊峰猶豫了很久,才試探的去牽蘇韻錦的手,“韻錦,我不知道怎麼做才能讓你看到我的真心,我也不知道究竟做些什麼,才能讓你的恨淡一些。但是我愛你,真的很愛你,我不能失去你,更不能再一次失去我們的孩子。如果你願意的話,看在孩子的份上,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賀沉風這輩子從沒求過任何人,更從沒怕過什麼,但是這一次,韻錦,算我求你。我求你不要離開我,我知道錯了,我害怕失去你,我不要失去你,也不能失去你。我沒有資格要求你為我做些什麼,但我求你可以嗎?”
他眸光微微閃爍著,裏麵的晶瑩越來越分明,越來越亮的竟漸漸滾動起來,最後竟像是突然線斷了似得,突然滾動出來的劃過他俊逸的臉,重重的砸在她們交握的手上。
燙的驚人。
隻差那麼一點點,就讓她驀地一顫的縮回手來!可是她卻不過隻動了一下,就被他再度攢緊的握緊。
賀沉風的態度簡直卑微到了腳底,讓蘇韻錦轉過頭的深吸一口氣,抽了抽鼻子的輕輕一笑,“其實。我根本就沒懷孕。” 賀沉風的臉就那樣一下子僵住,真的是活脫脫的僵住。
沒有她想要看到的精彩,隻是麵無表情的僵的,連眼底的光都不見一絲。
他禁錮著蘇韻錦的手慢慢鬆開,整個人就那樣站在樓梯間,任由著蘇韻錦看他一眼,就那樣越過他的肩膀,一層層的走下樓梯,在轉角處撿起那隻行李箱。
家裏那麼幹淨,哪怕是從樓梯滾落下來,也絲毫不見沾染灰塵。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不需要她的監督督促,就已經能一個人熟練而利落的把這個家打掃的一塵不染了。而這一切,無處不顯示著,他賀沉風就是個傻瓜,一個徹徹底底的傻瓜。
誠如那句話說的,我猜到的開頭,卻猜不到我們的結局。他曾經那麼努力,那麼努力的想要去做好一些事,想要去做一個好丈夫,好爸爸,可是,還是不行麼?
她拖起行李箱,聽到他的聲音在背後輕輕開口,嗓音沙啞的像個上了年紀的老頭。那垂著肩沒有轉身的背影看起來也像。
“我隻想問你,你車禍後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究竟有沒有愛過我?”
他說這話的時候,仔細聽的話聲音竟微微有些顫。好似這個問題對於他來說實在太重要,仿佛隻要她一句話,就可以讓他輕易的上天堂或者下地獄。
沉默半天,蘇韻錦斂睫,“沒有。”
她聽到自己冷漠的聲音在樓梯間響起,帶著一種二次確定在他心口後補了一刀。“從沒有過。”
一波滾燙的淚順著他的臉驀地滾落下來,他抽抽鼻子的用手去擦,紅著一雙眼睛的轉身看她,聲音充滿著一種從未有過的脆弱和希翼。
“韻錦,還記得當時我們在懸崖上說過,如果我們能夠度過那場劫難,你能重新給我一次追求你機會嗎?當時你答應我了,後來也接受我了。哪怕你當時隻是在跟我演戲,沒付出過一點真心。那怕我在你心中從來都是不及格的丈夫,通不過你的考驗……我不求你再給我一次表現的機會,我隻懇求你能把考驗期延長行麼?再考驗考驗我,別那麼輕易的放棄我,不要我,丟下我,好不好韻錦?”
她從未見過他哭成這樣,更未見過一個平日可以稱得上冷酷成熟的男人在哭起來的時候居然會像個孩子一樣撲朔撲朔的掉著眼淚。
那顆顆淚珠順著他俊朗麵孔的輪廓滑落下來,最終沿著他下巴輕輕滑動的鑽進他襯衫領口中。
他就像個考試考的不理想,害怕極了的小男孩哭著讓媽媽再給他一次機會,保證自己下次一定能考好的機會。
不由得,蘇韻錦又想到自己那個無緣的孩子,別過頭去眼圈也紅了。他讓她怎麼去原諒他?怎麼去嚐試著原諒一個夥同別人殺害她孩子的幫凶?
她瞪大眼睛,把眼眶瞪的都有些疼了也不讓眼淚滾出來。
他順著樓梯一層層下來,慢慢的道,“以前我的爸爸,我的媽媽離開我,讓我從小不曾體會過家庭的幸福和溫暖,現在我終於感受到了,也學著努力去珍惜和維係了,連你也要離開我了嗎?韻錦,求你不要這麼殘忍好嗎?如果你也離開了我,我就真的沒有家了。沉風就沒有家了……我會好好表現的,這次是真的……真的會好好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