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結局
段孜染站在門邊,望著他們兩個,心中不是個滋味。
一直在藥店裏療養四天,蘭映空可以走路了,蘭秋嫣雇了一輛馬車,四人一同回宮了。
蘭映空仍然需要多休息,夏傾釧照顧他入睡後悄悄的離開了房中。
四月的陽光很溫和,天氣也漸漸熱了,她坐在花園中的石頭上發呆。
蘭秋嫣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她身後,“你們帶進宮的那個水木九是什麼人,不會是你的老情人吧。”
“你閉嘴!要知道我還是你皇嫂的身份,你哥哥傷勢未好,做妹妹的還在這裏無中生有!”夏傾釧聽見她汙蔑自己的話,非常的生氣。
“哼,你凶什麼凶。是不是被我說中了!什麼水木九,世上哪有這樣的名字。”蘭秋嫣雙手環胸,態度冷淡。
“叫扁擔的人都有,沒見識就不要隨便亂說話,會被人嘲笑你沒深度的。”夏傾釧站起來,本來想呼吸一下春天的氣息,可是蘭秋嫣一來,她什麼心情也沒了。
“我懷疑水木九的真實真份!哼,你還記得你和雎國的段孜染曾經出宮嗎?後來遇到好多的刺客,是段孜染的武功瞬間殺死了那些殺手,而我遠遠的看著你們,你就不想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她還記得,那天的段孜染殺了黑衣殺手之後,滿頭的白發,卻堅持不讓夏傾釧回頭,調息過後,頭發馬上恢複了。
可是現在的水木九,頭發一直是白色的,他沒辦法調息回來,還是她的猜測是錯誤的?
“原來那些殺手是你派去的。蘭秋嫣,你的心是鐵做的嗎?青凰那麼可憐,你也不放過。”夏傾釧想起這件事就恨得想殺死她。
“她的身體不好,本來也活不久遠了。對了,你不想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嗎?”
夏傾釧半信半疑的問:“什麼,有話你就說吧。”
蘭秋嫣剛要說,段孜染出現了,他一劍刺向她們之間。
夏傾釧和蘭秋嫣嚇了一跳,定睛一瞧,一條毒蛇死在地上,夏傾釧抬頭看看樹上,“沒想到宮裏的樹上也會有毒蛇!”
她望著段孜染,“你又救了我。謝謝。”
段孜染走過去,收起劍。
蘭秋嫣心想,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她要說的時候來,他是不是早聽見她們的對話了?
“水木九,你的劍法真是不錯,不過你可聽說過一種武功,瞬間化出幾條白龍模樣,然後纏住敵人,直到將他殺死,這死的人渾身雪白,而用功的人……”
“我雖在江湖,但從未聽說過這種武功,蘭公主莫非懂得這樣的武功?”段孜染打斷她的話,沒有讓她說下去。
蘭秋嫣挑眉,“我當然不懂,不過雎國有一個人會,就是雎國的段孜染。”
再聽段孜染的名字,夏傾釧將臉側了側,“夠了,不要再說了,你雖是公主,但我是皇後,有些話想說也要懂得分寸。”她提裙小跑著離去。
蘭秋嫣冷笑兩聲,“沒有我,哪有你的皇後身份。”
段孜染將劍插入劍鞘,搭在肩上,“沒有你,她也會得到別人的認可,公主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他轉身朝著夏傾釧離開的方向走。
“你站住!你太令人懷疑了!名字莫名其妙,進宮的時候你都沒有驚訝一下,可見你早知道我們的身份!你究竟是誰!”蘭秋嫣指著他,聲音非常尖銳。
“哈哈哈,我有驚訝,可是你根本看不到我麵具下的表情吧。”他率性的走掉。
蘭秋嫣氣得快要暴跳如雷,暗暗決定要揭下他的麵具,看看他究竟是誰!
沒有想到下午的時候,天空灰蒙蒙的,一會兒便下起了小雨。
夏傾釧打著傘走在桃花園,靜靜的站著,許久一動未動。
段孜染沒有打傘,一直默默的跟著她,在數步距離停留,不發出任何聲音。
夏傾釧深深歎息,走了幾步,一隻腳忽然踩進了軟泥之中,她皺眉,鞋子全陷進去了,該死,這泥土也和她作對。
段孜染馬上過去蹲下身來幫她抽出腳,可是鞋子全都是泥,不能穿了。
夏傾釧抬著一隻腳,一隻手扶著他肩膀:“你一直跟著我?”
“嗯。”段孜染用樹枝弄掉鞋子上的泥。
夏傾釧看見地上掉了一個用手帕包起來的東西,指著問:“那是你的東西嗎?”
段孜染低頭一看,馬上撿起來收到懷中,“是啊,怎麼掉了。”
“嗬嗬,瞧你緊張的,是什麼東西呀,哎,上麵沾上泥了,你還放進懷裏,先把手帕丟了吧。”夏傾釧說著,伸手想幫他。
“沒什麼。”段孜染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動作,忽然的鬆開手,把鞋子還給她:“勉強還能穿。”
夏傾釧感覺好奇怪,穿上鞋子後,把傘撐好,也給段孜染遮雨。
兩人同在一把傘下,段孜染覺得已經很幸福了,曾經,他忽略了太多這樣的細節,就好像把夏傾釧擺放在一個高高的位置後,不讓別人碰觸她就好了,然而很少有溫暖她的事情。像現在這樣同撐一把傘都已太美好,他以前為什麼不懂呢。
夏傾釧望著他的麵具,真想揭下來看看到底是什麼樣子,眼睛那麼的明亮,雖然一直充滿著憂傷。
夏傾釧回回神,“我們回去吧,你全身都濕了,換身衣服去吧。”
兩人一同回宮。
浮華殿蘭映空做了一場惡夢,滿頭冷汗的醒來,到處在找夏傾釧,亂竄到門外,看到夏傾釧收起傘,他從後麵抱緊她,眼睛濕潤著:“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剛剛的惡夢就是段孜染全身血淋淋的回來要帶走傾釧了,他在夢裏嘶心裂肺的掙紮,醒來沒看見夏傾釧更加害怕。
段孜染在雨中看著他們,緊緊的握起拳頭。
夏傾釧點點頭:“我不會離開,如果我走,哪裏還找像你待我這麼好的人呢,可如果你對我一直不放心,就是認為我這人很膚淺。”她不僅安慰他,還利用了激將法。
“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好好,我今後一定放一百個心,”他閉上眼睛,享受著擁抱她的時刻。
夏傾釧的心裏一直有股錐心刺骨的痛楚,她看著段孜染那雙憂怨的雙眸,迷離的像他置身於一團霧氣之中,她隻看清他的眼,熟悉的感覺。
翌日,陽光明媚,樹枝就像是一夜之間冒出了新生的綠芽,帶來了春天的氣息。
蘭秋嫣派了五十人去攻擊水木九,她要逼他解下自己的麵具,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如果他真的是段孜染,使出那套武功,那有五十個人當替死鬼,她隻需遠遠看到他的臉就行了。
五十個侍衛一齊包圍了段孜染的住所,她小聲量對五十人說:“你們給我記著,取下他的麵具,這是在宮裏,盡量不要喧擾其它人,把我皇帝哥哥引來你們自己擔著!”
五十個人一一點頭,像風一樣衝了出去。
段孜染站在門內,麵具下的眼睛定定看著窗外越來越大的人影。
五十個人衝進來,愣了一下,段孜染抽出寒光為凜凜的劍,“你們來得太晚了。”
話落,他劍鋒招招不傷及他們的性命,隻是會劃傷他們,五十個人奮力進攻,卻仍然對他無法下手。
忽然,一個俏麗的人影措手不及的進來,空手與段孜染打了起來。
兩人過招數百,段孜染的劍被她奪了過去,她反而把劍搭在了自己的頸邊,隻要稍一用力,他就死定了。
蘭秋嫣握著劍,“不要以為你不用那套武功就讓我相信你不是段孜染。”
“段孜染是誰,我一個江湖中人不認識,難道是讓公主天天掛記的人?”
“少說廢話,摘下你的麵具,讓我看看你的真麵目。”
“那公主可別後悔。”段孜染抬起手,眼色黯然,摘下麵具的刹那,他自己都不敢睜開眼睛麵對大家的異樣眼光。
蘭秋嫣看著他那張破碎的臉,一道像刀痕似的占滿臉龐,除了眼神像,其它的一點都看不出一絲段孜染的影子。
劍落在地上,蘭秋嫣揮揮手,五十個人全部退出去。
“戴上吧,算我多疑了。”蘭秋嫣剛想離開,又轉過身來。
“你的頭發為什麼是白的!”
“是從小得了一種怪病。”
蘭秋嫣凝視著他很久,心裏一絲暖洋洋的感覺,不像之前的敵對,現在不僅放下了戒備,還發現這個水木九不怎麼討人厭。
段孜染合上門,指腹摸著臉上的痕跡,還有夜晚裏沉默的眼淚。
夏傾釧和幾個貼身的宮女玩風箏,蔚藍的天空飄著一隻蝴蝶風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