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不過十四五歲,迷上了滑板,放學滑,周末滑,在街上滑,在公園滑,整日整夜地滑。後來有一回摔傷了腳,醫生要他在家靜養一個月,誰知不到兩周他又去滑,並且摔得更重,左手直接打了石膏,學習一下子落下一大截。蕭宏他爸終於忍不住,要求他隻能在放假期間玩滑板(不能影響學習)。半個月剛過,蕭宏看著拆完石膏後皺巴巴的左手,決定最後再滑一次滑板。從那以後,那塊滑板就一直被放在臥室的角落吃灰。也就是從那時候起,蕭宏跟球類運動告了別。
“年輕真好啊!”蕭宏感歎著,他做了幾下伸展活動,就下到了操場之上。操場上已經有不少人在跑步,慢跑的在內道,快跑的在外道。這裏是400米的標準塑膠跑道,中間是人造草坪的足球場,一般都是分為兩個半場在踢五對五,有時也會突然飛出一個皮球,將球踢飛的人便會大喊:“同學,唉——謝了啊。”這便是有人將球踢了回去。倘若不幸踢進了犄角旮旯,那麼隻好自認倒黴,小跑著自己去撿回來。足球場不設夜間照明,所以最晚踢到七點左右,便空了出來。這時卻是籃球場最熱鬧的時候。
蕭宏快速跑完三圈,渾身已經汗濕,T恤濕乎乎地沾在後背,但他感覺渾身暢快。跑著跑著,他發現有一個人比他來得早,比他跑得快,就挺感興趣,心裏想:我試試能不能追上這人。於是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快速地超越兩旁眾人。這樣跑了兩圈多,那人大約已經察覺到蕭宏一直在他身後的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似乎咧嘴笑了(夜色略黑,蕭宏並未看得真切),然後蕭宏發覺兩人之間的距離很快被拉開了一段。
蕭宏心說:想甩開我,沒那麼容易。也加快腳步跟了上去,同時呼哧呼哧拚命地往外喘氣。前麵那人並未再次加速,隻是保持著高速又跑了五圈。遠遠看去,因為跑得較快的緣故,跑道上這兩人十分容易被辨認出來。蕭宏用盡全力,從始至終都跟在後麵,雖然不至於被拉開太遠,可也再難接近那人。
跑到入口處的前方,那人突然降了速,回頭看著蕭宏,等他走近,喘著粗氣笑道:“你跑得倒不慢。物理係王鵬,你呢?”蕭宏事先並沒準備好跟他對話,停下腳步,彎下腰,喘得上氣不接下氣:“我……我……中文係……蕭蕭宏。”“瀟瀟紅?挺奇怪的名字。想必咱們還能再見麵。”蕭宏正要解釋,自己不叫瀟瀟紅,那個物理係的王鵬已經走遠。看他走路的輕鬆樣,顯然還有餘力。
這時候,旁邊有人議論開了。“唉,這誰啊?能和王鵬跑得不相上下。”“你認識嗎?”“不認識。”“跑了十來圈還能這麼快,我看我這輩子都別想做到了。”“哎呀,過兩天校運會上應該有好戲看了。”“你報名了嗎?”“我哪兒行!純粹是打醬油。”
蕭宏聽在耳中,樂在心裏:不相上下,旗鼓相當?是說我嗎?我有這麼厲害?還有三圈才滿十三圈,我還是繼續吧。這時候的蕭宏心裏暗暗萌生了一個念頭:校運會上也許我能站上領獎台也說不定。
第三第四天很快過去,蕭宏明顯感覺到了自己的進步。第五天,也就是校運會的前一晚,他把孔曉東叫到操場,請他給自己測時間。“預備,開始。”胖子打開手機的計時功能,像模像樣地做了一回臨時裁判。三圈過後,胖子向迎麵跑來的蕭宏喊道:“剛好4分鍾,相當不錯。”蕭宏朝他點頭,繼續跑完剩下的十圈。
跑完之後,兩人在回宿舍的路上討論蕭宏的成績。胖子說道:“3圈4分鍾,也就是一千米200秒,我看很難比得過頂尖的高手。倒是13圈的成績挺出色的,我覺得有戲。”“是嗎?”蕭宏覺得T恤沾在背上有些難受,本打算脫下來,路過籃球場的時候看見場邊的幾名女生,心裏說聲‘算了’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隻跑一千米的話,我還可以再快些。剛才為了跑5000米,前麵三圈就沒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