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1 / 3)

第36章

釋懷、寬恕、成熟。他們雖然不太懂,但是在很努力地學會。

簡塵獲得了父親的默許,自己打工自己生活。他搬回了原來的那個公寓小區裏,每天早晨要挨家挨戶送報紙,每天下午放了學還要兼職。晚上他會坐在窗前看著對麵的那個房間發呆,有時候會彈吉他,每一次的歌都是一樣的《愛的羅曼史》,這是蔣沛珊第一次要求他給自己彈的曲子。簡金民暗中觀察這自己的兒子,他無法想象為什麼簡塵願意過這種朝九晚五的日子,但是他知道兒子是快樂的。他甚至暗中出力,在簡塵兼職的地方告訴哪裏的老板簡塵的身份,好讓他拿到不錯的薪水,至少不用早晨去送報紙。

景川的變化最大,他變成了名副其實的貴公子。不過他參加了經紀公司的選拔比賽,雖然他完全可以靠老爸老媽當成一個萬眾矚目的搖滾明星,但是還是靠了自己。本來訓練生應該去韓國但是礙於他還是高中生,隻能秘密進行訓練。不僅要加強身體的素質,還要上課。舍呢麼聲樂課、樂器課,很多知識都是他最新接觸到的。平時和蔣沛珊打電話,總是興奮地告訴她自己學了什麼什麼什麼,像個孩子。

就這樣平靜地過去了兩個月。蔣沛珊做了手術,胃被切了將近一半,她每天隻能吃一點點粥,甚至連蘋果都要弄成蘋果泥才可以咽下去。她越來越瘦了,但是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她休了學但是依然有很多朋友來看她,學校那些曾經很厭惡她的人、家族的好朋友木子木、木子嬰都專程坐飛機來看她,蔣權也向公司每天請半天假陪著女兒,他現在才知道女兒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難相處,甚至是她還是一個溫柔的孩子,像自己第一個孩子那樣溫柔。

經過醫院的允許把家中的那個小音樂製作室搬了過來,她穿著藍白相間的病服站在電子琴前,帶著耳麥推敲自己剛剛有感而發的旋律的每個音符,然後把五線譜寫在紙上,填上詞。有時候會突然胃部絞痛,她隻會小聲地告訴醫生,連母親都不敢告訴。她怕愛她的人傷心。

時間似乎變得平靜而柔軟,像每天落日的餘暉。聽著心髒有力的節奏,才感覺到世界原來並不是那樣死氣沉沉,生命也仿佛破土而生的新芽,充滿對未來的渴望。

這樣可以麼?就這樣過著理想中的生活,慢慢到老、到死?

夏天已死去,秋天已重生。嬌花隨風而逝,落葉隨風而起。

眼看著蔣沛珊17歲生日要到了,學校、家裏、家族裏都開始忙活,到底要給他們的小公主怎樣一個畢生難忘的surprise.那天,所有人都故意沒有去看她。隻有蘇婷偷偷委托照顧她的護士看看她的情況。護士姐姐說,珊珊一直都在電子琴前忙活寫歌錄歌,有的時候會讓自己拿點水。看樣子,她自己似乎都忘記今天是她自己的生日了。

夜晚來臨,冷風獵獵作響,漫天飛舞著梧桐樹和楓樹的樹葉,金紅交替的景象比落英繽紛還要美。雲被吹開,月和星都燦爛閃耀,各自散發著各自雍容華貴的魅力。

突然“啪”地一聲燈被熄滅,蔣沛珊坐在椅子上活活被嚇了一跳。她無奈地笑了笑,想。肯定又是護士姐姐忘記了。當她支起身子準備去開燈的時候,門被輕輕地打開。

簡塵捧著一塊兩層的大蛋糕和一大群人走進來。他們手中都捧著一支蠟燭,在燭光中隻能隱約看見他們淡淡的輪廓。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最美的珊珊快樂,希望你永遠快樂…”簡塵一個人輕聲地唱著,他眼底沉澱著溫柔,微笑著衝她走過來,他低沉迷醉的嗓音讓蔣沛珊微微陶醉。

她笑著看著緩緩走來的簡塵,雖然常常把簡塵當做蔣沛羽,但是此時此刻她確定這是簡塵。是一直守護著自己,陪著自己改變,愛著自己嗬護著自己的簡塵。她張開雙臂抱著他,把臉埋在他的胸膛,感受他的溫度。她突然想起來,隻有他一個人。沒有景川…

景川…呢?

雖然隻有幾秒,雖然隻在這種幽暗的病房裏。簡塵依然看見了,蔣沛珊的失落,那雙溫柔美麗的眼睛裏的失落。

“Youaremysunshine,myonlysunshine,Youmakemehappywhenskiesaregray…”

拿著蠟燭的所有人開始齊聲合唱《youaremysunshine》,幾十個聲線揉合在一起,聽得出來是事先練習過的,有男聲部和女聲部。漸漸地一個木吉他的聲音浮現出來,蔣沛珊猛地轉過頭,景川一臉壞笑背著吉他走出來。

“youaremysunshine,myonlysunshine.youneverdear,howmuchIloveyou…”

他獨唱著這一句“你是我的陽光,我唯一的陽光。你從不知道親愛的,我有多愛你。”他壞壞地笑著,兩個月不見,他變瘦了,變挺拔了,變得更像王子了。蔣沛珊走過去抱了抱他,臉上的笑容重新燦爛起來。

他們把蠟燭靠近臉部,都是一些同齡的男生女生,都是陌生的麵孔。蔣沛珊很疑惑地望著簡塵,他隻是笑了笑指了指站在門口的兩個人——幽夜創始,木子木和木子嬰。蔣沛珊反應過來了什麼,激動地捂著嘴巴。她捂著心髒熱淚盈眶,周圍的每一個人都在衝她微笑。

“小醜姐,生日快樂,我們愛你!”

“呐,你們真的嚇到我了。真是的…”

吹完蠟燭,蔣沛珊軟軟地衝大家說。她的眼底仿佛盛開著溫柔的花朵,她的頭發又長又細已經長到腰部了。

“小醜姐,你都不知道喔你的歌已經在網絡上大火了!我們的家族裏的人也越來越多,不隻有九零後,還有八零後的哥哥姐姐,零零後的弟弟妹妹…你一定要快一點好起來,然後我們出音樂專輯”木子嬰滿臉興奮,顯然她的哥哥木子木隻告訴了她,蔣沛珊隻是生病而不是癌症晚期。

“好啊,以後你做我的經紀人好麼?”

“好啊好啊……”

在一個小小的病房,在一個小小的秋夜。有一群受了傷的名叫九零後的孩子開心地歡聚在一起。蔣沛珊不知道,這些來陪她過生日的家族成員每一個都自殺過,他們曾經抱怨這個世界對自己的不公平,他們曾經被感情傷的體無完膚。但是,因為有了蔣沛珊,他們懂得了愛,懂得了生命。

到了晚上十點,大家三三兩兩散去。隻留下景川和簡塵。可能是因為訓練的力度和量度太大,景川實在受不了,他居然睡在了蔣沛珊的病床上!而簡塵拿著掃把安靜地掃著地。蔣沛珊支著腦袋看著他熟睡的臉,終於,無聲無息地流了淚。但是她是背對著簡塵的,她不是希望別人看見她的懦弱,隻是她不想再讓愛自己的人為自己擔心難過。

暖意濃濃的燈光照著景川如孩提般的睡臉、照著蔣沛珊的眼淚、照著簡塵深沉的背影……

有一種感情超過親情的純度,有一種感情超過了愛情的存在,有一種感情超過了友情的界限。

人們把它叫做羈絆。

“呐,簡塵。”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