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倫再次醒來的時候,渾身乏力,他嚐試著睜開雙眼,卻發現無論怎麼努力,眼皮始終一動不動。
與之相反,精神居然出奇的好。
各種嚐試無果,胡思亂想一通,最後幹脆共享睿星反饋的景象。
這是一個昏暗的溶洞,周圍有各種奇形怪狀的岩石,有的像馬,有的像人,還有的如同桌椅,表麵平滑無比。石鍾乳,石筍讓人目不暇接。奇怪的是,地下還有一堆厚厚的羽毛,沾著血跡。
“難道我被野獸叼到了洞裏?”莫倫隻記得最後的畫麵是停留在深坑中。
他有種不祥的預感,急忙調出芯片記錄的錄像。
錄像浮現在腦中,如同記憶,而“記憶中”,他看見了一隻雄偉的白鶴來到自己身旁,然後將自己抓走。
莫倫的心霎時間沉了下去,這白鶴正是藥劑老師的忍獸。
白鶴的異常舉動引起了莫倫的注意,在放大了白鶴的頭部後,他發現白鶴眼中透露出詭異的靈性,暴怒、猶豫,以及掙紮過後的猙獰,那不是一隻忍獸應該出現的豐富情感。在白鶴身上,莫倫隱隱生出一種熟悉感,就像在麵對——藥劑老師。
莫倫心神一寒,接著往下看。當白鶴飛上懸崖,回到最初的河岸邊後,藥劑老師出現了。莫倫以為“歸元儀式”沒有殺死他,或者殺死的隻是一具木偶分身。
但很快,這個猜測就被打破了!
“藥劑老師”出現後一言不發,直接就離開了,再次回來,他變成了一堆木頭。這個,才是木偶分身。
白鶴在木頭中叼起一個卷軸,抓著他再次飛起,最後來到了一處洞窟。莫倫看著眼熟,當密密麻麻的寒鴉出現後,他終於知道這是哪裏了。
寒鴉麵對入侵者,自然是老方法,噴吐出漫天冰液,試圖用口水把白鶴淹死。
但白鶴渾不在意,振翅一扇,狂風大作,冰液紛紛倒卷而回,瞬間冰封住了大片來不及躲避的寒鴉。這種冰液對莫倫沒有什麼效果,但對寒鴉卻仿佛克星一般,隻要沾上一點,立馬就凍成冰塊,從半空中墜落,摔得粉碎。
而這些寒鴉似乎還是個欺軟怕硬的主,見白鶴不好惹,立馬呱呱呱亂成一團,最後留下一地羽毛,就這麼消失在了天邊。如果是平時,莫倫看到這一幕定然會鬱悶半天,然而現在可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
白鶴也不追趕,叼著卷軸,抓起莫倫直接飛入洞窟。
牠似乎不是第一次來這裏,左拐右拐,輕車熟路地來到了一個巨大的石廳,正是莫倫此時身處的溶洞。
牠將莫倫丟在地麵,自己則叼著卷軸進入了另一個石廳。也不知道在裏麵做了些什麼,再次出現時,牠已經能夠口吐人言了。
“這……身體……堅持不……了……多久,必…須……盡快進行儀式。”
話音一出,除了一開始有些不自然之外,後麵一段已經很利索了。然而讓莫倫震驚的,還是白鶴說出來的聲音,通過芯片分析鑒別,聲音正是藥劑老師平時的語調,綜合白鶴斷斷續續說出來的話,莫倫得出了一個驚人結論——藥劑老師變成了白鶴?
莫倫還在驚駭中。
白鶴卻在說完這句話後,立馬開始幹嘔起來。
“啪嗒”
一種類似粘液包囊著硬物的落地聲響起,莫倫回神,發現那是一個裝著黑紅色液體的小瓶子。還沒來得及細想液體是什麼,白鶴已經一爪踩碎瓶子,液體漏出,如同活了過來,眨眼就形成了一串神秘符文。
“通靈印法?”莫倫一怔,有些不確定。
“#@¥&*%……”
白鶴忽然吟唱出一段拗口的音符。
地麵的符文隨著最後一個音節落下,綻放出刺目血光,隻聽“嘭”的一聲,一個水晶櫃出現在了石廳。
白鶴用爪子拉開最下方的抽屜,抓出一瓶藥水,直接啄穿瓶蓋,昂起鶴首咕嚕嚕喝個幹淨。
“啪!”
一聲脆響,瓶子摔碎。
與此同時,白鶴的身體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牠躺在石廳中抽搐著掙紮起來,利爪在地麵抓出一道道刮痕,潔白羽毛紛紛脫落,胸腔自鶴頸開始膨脹滾動,其它地方則不規則收縮,蠕動著、顫動著,轉眼就形成了一個水缸大的肉團,殷紅的肌肉如同老鼠在四周胡亂跑動,一個個肉球試圖破體而出,血珠滲出表皮,將整個肉團染成了可怖的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