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所有的事情一開始就是有注定,從她下雨天穿人字拖遇到秦端的那天起,所有事情就順著他們想要的方向發展,之前說過的話全部不作數,都是假的。
盡管蘇曉嫻心中不是太舒坦,可是麵對他們的真心,蘇曉嫻真的沒有辦法說出一句責怪的話來,並且,她此時更擔心的便是遠在美國的秦端,原本在沒有知道事情真相前,蘇曉嫻一直以為隻有自己才生活在那段見不到陽光的日子,卻忽略了原來她也是幸福的一員,看不到陽光的時候,起碼還有身邊的人陪伴,可是對於簡灝和秦端來說,他們能依靠的便隻有自己,而樂樂,原來生活並不好過。
如果可以,蘇曉嫻很想回到昨天,不要問,便不會知道所有事情,她有知道事實的權利,可也有不知道的權利。
如果重新給她一個選擇的機會,蘇曉嫻,你會選擇知道,還是逃避?
恍然間,蘇曉嫻的思緒飄回了很遠很遠的一天,她直視一雙黑溜溜的眼珠子,裏麵滿是絕望,帶著無盡的悲哀,不屬於那個年紀的痛苦。
決定了,還是知道清楚的好,免得自己發生過那麼多的事情,卻無從考慮到別人的感受。
她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楊樂當時的處境如同她一般,麵對無辜的人,她要怎麼說才好?
原來楊樂身上發生過那麼多的事情,這一切她從來不知道。原來簡灝便是之前的楊澄,這一點,她也從來沒有發現。原來秦端身上發生過許多坎坷,她便一直生活在他們三人編織給她的世界裏,無憂無慮,看不到背後的風雨。
可是這與他們何關,小孩子不過是大人世界牽扯出來的產物,而他們三人從小便是沒有了童年,沒有了正常的日子,無論是楊樂年少喪母,還是簡灝離家出走,或者是秦端身後的趙木,都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是嗎?
若要問蘇曉嫻是如何走出來那一段黑暗的時光,她有些記不清了。
那天,她在臥室中雙手捧著蘇父蘇母的相框,痛不欲生,盡管身邊有無數人陪著她,可是誰能代替父母常年的地位?
即使再是惱恨那個肇事司機又能如何,蘇曉嫻不想回憶起那個審判的日子,那個小女孩哭的撕心裂肺,跟她一樣的絕望,不想再回想起來,每每回想,心裏就會扯痛,提醒她,這個世界上悲哀的人遠遠多了去,試圖放下心裏的恨意。
連著一個月來,蘇曉嫻都夢魘,腦海中一遍一遍回想起來父母的音容笑貌,她與蘇父蘇母之間不過短短十幾年,還沒有學會珍惜,還沒有構築出她想要的世界,全部都坍塌了,儼然成了一片廢墟。
子欲養而親不待,都說是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蘇曉嫻已經分不清是失去的痛楚更大還是追悔的成分更大。
每每在夢境中想抱著他們,肆意大哭一番,卻在醒來之際發現自己時滿臉淚痕,給予了一絲希望卻打破了,才是最大的絕望。
在出現他們之餘,蘇曉嫻還聽見了一個低低的哭泣聲,不似自己的,就突然冒了出來,覺得分外有些熟悉,細細辨認好久後,蘇曉嫻才知道,原來那個小女孩也是自己的夢魘,明明就是他們的過錯,為何心下難安?
她對著相片流著眼淚之際,門鈴響了起來,家中恰好沒有人在,按門鈴的人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屋裏的人開門,一直都不肯停。
蘇曉嫻被吵的心煩,拿起枕頭掩住耳朵,卻還是能聽見樓下的門鈴聲,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無奈之下,蘇曉嫻隻好草草擦幹眼淚,頂著紅腫的眼睛下樓開門去。
她伏在貓眼上,等看清了來人的臉,吃驚的直直往後退去,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門外的人似乎知道了有人來開門了,低低央求道:“蘇家的好人們,請你們開開門好嗎?我女兒想和你家的曉嫻說會話,求求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