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可以留在這裏嗎?陪陪我也好,我的病已經沒有太大希望了,在走之前隻是想好好看看你。”
秦端沉默不語,可笑的是,他本應該口口聲聲稱作爸爸的人,除了血緣上的關係,沒有一處相同,包括他的姓氏,本以為是隨著父姓,沒有料到的是,他的親生父親本名是許峰。
後來趙木追了過來,見到他們兩人,露出半癲狂的笑容,“好哇,許峰,你還真的找到了你的兒子。”
“可是你眼前的這個兒子除了跟你有血緣上的關係,其他可是半分關係也沒有了。”
“你不知道嗎?他是我的兒子,他叫秦端。”
“為什麼叫秦端?”
“還不是你當初說過的話,我們夫妻情斷。”
“我當然要生下他來,這是我一段屈辱的曆史,為什麼不生下來?隻要有他的存在,我就永遠都不會忘記你。”
“我要讓每一個人都知道,如今你遭受的種種,都是你當年造下的孽。”
“你問你兒子好不好?不如直接讓我來告訴你,你眼中的好兒子,簡直跟你一樣,惹人生厭,真的想永遠都看不到。”
“可是我不會,你看看秦端還多有利用價值,你不是說我是一個貪心的女人嗎?那你不如看看接下去會發生什麼事情好不好?”
多麼可笑,原來自己的命運真的不由人,從一出生便沒得選擇,許峰看著他,老淚縱橫,不住地說道,“是我對不起你,是我的錯!是我,都是我!對不起……”
當一件事情已經成為了過往,那麼去追究誰的對錯還有何用?秦端心下淒涼,喪失了言語的能力。
作為醫生,他很清楚許峰的病情,也知道他快是要到了晚期,可事情往往還有轉機的,不是嗎?許峰的病情恰好是他研究的比較深的一塊,若是能請到沈國來,說不定他父親的病情還有救。
“我不要治病了,如果治好了病,你又回去了,不給我彌補的機會,倒不如現在死了的好。”
秦端心徹底涼了,他看不到以後,要如何麵對才好。
楊樂很惱怒,如果可以,她想直接衝到許峰麵前,對著他大聲喊道,“你現在說的是什麼話?以前秦端自己孤獨一個人的時候,你在哪裏?如今倒好,身邊沒有人繼承你的家業,就想到了秦端的好了,你到底有沒有為人父親的自覺!”
提起許峰,楊樂不自覺將他和自己的父親聯想起來,多麼可笑,背地裏做些為人所不齒的事情,卻還渴望著其他人的原諒。
對於自己的父親,楊樂念在她最初十年的陪伴,而秦端呢?從一出生便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對於父親,全憑著的是想象,如今一句話生死要挾,逼著秦端留著他身邊,保護他的財產,這樣的行徑,比起趙木來說還要自私上萬倍!
秦端不說話,選擇了沉默,其實他想說的是,很多事情並不是看表麵就能定奪一切,原本他與楊樂一般,對於許峰,他不過是一個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可是在真正了解背後的真相時,他狠不下心來,畢竟,每個人在世界上都不容易的活著,在當時的情況下,秦端是否會選擇父親的路,還是一個未知數。
更重要的是,作為一個醫生,救死扶傷的觀念早就深入他的骨髓,別說此刻躺在病床上的是他的父親,便是一個普通人,隻要能喚醒其生存的欲念,做什麼都是可以的,因為秦端心中一直有一道坎過不去,贖罪,這兩個字,是苦苦支撐他走下去的原因。
見秦端那邊仍舊沒有一絲動靜,楊樂了解他的性子,認定的事情便不會改變,更是氣惱,“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如果可以,她真想此刻飛往美國將秦端揪回來,再也不踏步那片土地一遍!
“他自己做的選擇,我們能做的隻有支持他。”簡灝出聲安慰楊樂的情緒。
“開什麼國際玩笑!我不是瑪麗蘇,我也不是救世主!如果我是秦端,隻盼望過一天好好的安穩日子,難道也是錯了嗎?所有人將責任推脫,最後受罪的人還不是隻有他一個!有誰記得他的好?”楊樂很憤懣,她真的是感到不值得,對於趙木和許峰,她是出自真心的厭惡。
簡灝能做的隻有歎氣。
秦端,你這回的選擇,真的對嗎?還是說我真的應該幫你?
蘇曉嫻透過圖書館的玻璃窗看去,外邊烏雲密布,看來是要變天了,也是,已經到了盛夏的季節了,秦端,好久不見,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