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是一個國家的公主，身份很尊貴。”
“不，大草原上所謂的L國隻是血脈連接起來的組織，和一些大家族差不多，我的身份也隻是那男人眾多子女中的一個，不起眼，也談不上什麼尊貴。”
“那好，我們坐下來談。”
幹淨明朗的房間，桌椅茶具全都齊備，青年伸出手指了指旁邊的一個軟皮椅子，讓有些局促的女子坐下。
一縷縷水霧飄散，茶已經準備好了，一手提著茶壺，一手奉上。
“謝謝。”
女子接過茶，蒼白的臉與熱茶飄出的水霧交融，似清晨的白水仙。如果有眼淚，順著眼角緩緩流下，那就是純美的露珠了。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你真的不想駁回審判？”
······
對於青年的提問，回答隻是沉默與搖頭。女子讓無血的嘴唇觸碰茶水，沒有吞咽，蒼白因為熱氣而漸漸紅潤。
最後，玉唇豔若桃花。
蒼白的臉，血紅的唇，如潑墨的長發，竟是一副難得的美麗之景。
不死心，青年又說：“隻要你想，我就可以幫你駁回那荒謬的審判，隻需要你點一點頭而已，很簡單。”
“不用了，是我做的，人都是我殺的。”女子放下茶杯，輕聲地說。
死亡在她眼中似乎很平淡，甚至比不上杯中的淡茶。
“這不可能，你為什麼會殺死你的親生父母，又為什麼要殺死自己的兄弟姐妹，手段殘忍，一夜之間一百多人死於非命，無一全屍。先不說你有無理由，就算你有理由，也不可能有那樣的能力。根據勘察，所有死者皆出於一人之手，凶手的強大幾乎超越了人類的極限，而你卻是一個無害的小綿羊。”
青年不相信，根據調查，女子雖是王裔，但神血淡薄，即使經過強化也不可能擁有那般強大的力量。
“小綿羊，嗬嗬。”女子第一次正對上了青年的眼睛，空洞幽深的眸子閃過一絲神采，奇跡般輕笑了兩聲。
“這麼多年，你是第二個把我形容成小綿羊的人呐。”
收回視線，她低下頭，像是自言自語，“第一個是姐姐，常說我是一隻小綿羊，總有一天會被大灰狼給吃了。”
“你的姐姐，難道是那個女將軍？”
青年的腦海裏出現了一名女子，一個扛著兩米多長的華麗大劍，身著銀白戰甲，騎著異種白馬的藍發女子。雖然隻是在照片裏見過，但那完美姿容、颯爽英姿著實讓人難忘。
可惜一名二等屠神者，沒有死於屠神之戰，反而隕落在內部紛爭。如今永遠也見不到真人了，欣賞不了那堪比古代女將軍的超凡風度。
“嗯，人稱女將軍的人就是她。其實姐姐很溫柔，從小到大都沒有凶過我一句，遇到危險總是擋在我的前麵，有好東西也都給我，就像母親，最好的母親一樣。母親離開後，她就是我最愛的人了。”
‘她就是我最愛的人了’，最後一句飽含柔情，像是對愛人述說情話的嬌羞與歡愉。知道給予其嬌羞與歡愉的對象絕不是傾慕的男子，而是她的姐姐。
如此神情，不容得人不胡思亂想。
嘴角彎起弧度，青年半開玩笑地說：“你和你姐姐是不是那個······”
“是，你想得沒有錯。”話還沒說完，女子便直接承認。
“我和姐姐之間的感情超過了普通的姐妹之情。姐姐不喜歡男人，在她的影響下我同樣喜歡女人多了一點，很早以前，我們就決定永遠在一起。你知道嗎？知道我最愛的姐姐怎麼死的。”
“聽說是死於叛變，想來，應該不真實吧。”青年伏在桌子上，一手撐著腦袋，興致勃勃。
“是呀，他們對外宣稱是死於叛變，可事實卻不是這麼簡單。一年前，要和一個大世家聯姻的事情，我就是那個聯姻的工具。有人說同性之愛才是真愛，或許沒錯，何況我們還是親姐妹，我的傻姐姐為了我連命都願意舍棄，一點後退的餘地都不留。”
女子的神情很暗淡，眼眸中是無限的留戀與痛惜，但這不持久，很快就轉變為狂熱的崇拜。
“從來都沒有想到一個女人能有那麼帥，當她騎著通體雪白的戰馬劍指那個稱之為父王的男子，連天上的太陽都被比下去了，世界所有光芒都集中在她一個人的身上，像是至高無上的神！”
“那時，她就是我心中不朽且唯一的神靈······”
“有些記憶是一輩子不會消褪的，忘不了，永遠也忘不了那血戰的身影，以一當百，以一敵千，不！她在我心中是無敵的神話，誰也打不到！也不會死！”
她癡迷地訴說著，崇拜，亦或者是愛戀。青年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邊聽著，一邊品味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