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我看差遠了!哼。"吳俊天憤怒地說。
他的語氣惱怒,婦女唯唯諾諾地點頭,不敢和他據理力爭。
"還站在這幹什麼?還不趕緊去換?"吳俊天不耐煩地說。
"這......這麼晚了,路途遙遠,你看......"中年婦女麵露難色。
吳俊天冷冷的說:"路途遙遠?你們外送鮮花的,路途遙遠也算借口麼?哼!算啦算啦!我不要了,你拿回去吧,什麼東西。"
中年婦女趕緊賠禮說:"少爺,你就將就下吧,這......"
"你叫我怎麼將就?你自己送錯了還叫我將就?我不要了!"吳俊天的口氣非常強硬。
婦女琢磨著應該沒得商量了,說:"那.....這些花的訂錢,少爺您是不是......是不是......"
"送錯花了還想我給你錢?你給我滾!"吳俊天大聲地訓斥道。
李珊珊和韓聞文覺得吳俊天的作為有失風度,搖了搖頭,卻看見門口的慕容木直冒冷汗,雙手握得鐵緊,神情說不出的奇怪。
婦女急了,扯著他的衣角,哀求說:"少爺,這些花澆了水,你若不要,拿回去就賣不了了,你大人有大量,看在我跑這麼遠的份上......"
"我沒心思在這可憐你,你滾!"吳俊天沒有一點心慈。
"少爺!求求你,把花錢給了吧,我馬上就滾!"婦女拉拉扯扯,吳俊天不耐煩地用力抬腳,婦女身體撞在桌子上,手忙腳亂的把飲料和茶水掀翻在地,茶水滾燙,婦女痛苦地閃避。
慕容木再也忍不住了,衝過來抱著中年婦女,痛苦的喊道:"媽!"
這真是異峰迭起!李珊珊和韓聞文心頭劇震,萬萬想不到她會是慕容木的媽媽。
慕容木幾乎是哭著把媽媽抱起,哽咽說:"媽媽,你不該來這種鬼地方的!"
"媽媽不知道你在這裏,知道的話我就不會來了!"媽媽表情痛苦,目光卻很溫和。
慕容木抬起頭,憤怒的看著吳俊天,說:"媽媽,你有沒有燙傷?"
媽媽支起身子,搖了搖頭說:"沒什麼大礙,回去擦點藥就好了!"
李珊珊和韓聞文想過去幫忙,卻沒想到慕容木發狂似的推開她,大聲地吼叫:"走開,你們都走開,不許你們碰我媽媽。"
李珊珊從來沒有看見過慕容木如此失控,他抱著媽媽,哽咽著,全身蜷縮。李珊珊心腸一軟,說:"木木,你先起來吧,地上很髒。"
"你走開啊!走開!我不要你碰我,走開,我恨你們。"慕容木痛苦地說。
媽媽勉強站起來,疲憊地說:"孩子,我們回家。不要在外人麵前流淚!"
慕容木趕緊抹去淚水,說:"好,我們回家。媽,我不哭,孩兒從來也不會哭的。"
他沒有理會李珊珊,攙扶著媽媽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慕容兄,真對不起,我不知道她是你媽媽........"吳俊天裝作說。
慕容木忽然回過頭來,目光如刀。禤絮英一輩子也沒看過這麼可怕的眼神,他一字一句地說:"吳俊天!你給我記住,今日的恥辱,他日我慕容世家一定十倍奉還。"
他那怨恨的眼神傷心地劃過禤絮英的臉上,看得她全身發冷。禤絮英清楚的知道,從這一刻開始,禤絮英的完美形象,在慕容木心中不複存在了。
慕容木再沒回頭,攙扶著母親一步一步地走著,走得很慢,卻很堅定,很溫馨......
禤絮英忽然覺得很心疼,無限的內疚湧上心頭。
吳俊天的嘴角邊,忽然泛起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那笑容是那麼的殘忍,那麼的冷漠,那麼的沒有人性,禤絮英不由得心中一寒......
許多美好的東西,從此不複存在了.......
夜色漸黑,夜涼如水,涼風吹人碎......
失落的憂鬱彌漫著整個北語,充斥著多數人的心。
雖然人們都知道,失落和快樂總是相對的,沒有失魂落魄,歡欣鼓舞也就顯得蒼白無力,可是能夠失落而不沮喪的,又有幾人呢?
失落是絆腳石。她雖然讓人沮喪不堪,卻使人們的旅途不再寂寞空虛,不再平淡乏味。
慕容木是絕望的失落,吳夢婕是驚魂的失落。
其實失落是期盼引發的,正如失望是由希望引發的一樣。
慕容木和吳夢婕也一樣,在失敗之前,他們都曾編織著一個美麗的夢,一個璀璨的夢。
可是後來這個夢終於沒有實現,這隻是一個曇花一現的夢,或者說,是一簾幽夢!
吳夢婕和慕容木的夢,都因為他們對生活前景充滿了期盼。充滿了信念。
人都是依靠信念生活的!擁有了信念,人才會勇往直前,披荊斬棘,不破樓蘭終不還。
可是現在我們要說的,是它的可怕性----既然人是依靠信念來生活的,那麼當一個人連信念都奔潰了的時候,他是何等的脆弱?
正如慕容木,正如吳夢婕。
信念是人的生活支柱,可是當信念不複存在的時候,人的意誌就會變得消沉,變得萎靡不振。
信念可以支撐人,卻也可以毀掉人,這正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你若是明白這個道理,就會知道:
所以我們所說的,其實並不是一簾幽夢,而是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