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一號辦公室內,履新的顏昌紅書記抱著雙臂,凝望窗外眼露深思。
來晉省也已一個月了,他深深的感到這煤炭之鄉的官場如同一張橫豎交織的蜘蛛網,關係錯綜複雜,頗有點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的意味。可是,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如果再打不開局麵,如何對得起高層的信任。
“砰砰砰。”秘書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進來!”
“書記,宗部長到了。”
“哦,快請進!”
宗維濤微笑著走進了一號的辦公室,除去一月前禮節性的拜訪後,這還是他第一次向這位新任大佬彙報工作。
“維濤同誌來了?”
“是,書記,我向您彙報工作來了!”
目光交織在一起,兩雙大手也緊緊的握在一起。
落座後,秘書薛雲泡了兩杯茶,快步退出辦公室。
“維濤同誌,嚐嚐我帶過來的茶葉,潮安水仙,一株三百九十年的茶樹所采。”顏昌紅笑吟吟道。
“哦,早聞粵州水仙大名,比之福州水仙品質高出一大截,不過還真沒喝過。書記到來,讓我有幸得償所願。”宗維濤端起茶杯,望了望茶色,聞了聞茶香,用蓋碗壓住茶杯啜飲,微閉雙眼咂吧著不語。
“如何?”
“花香怡人有股自然芬芳,湯色明黃而清澈不濁,青葉鑲紅葉底均勻,略帶苦味又生津止渴,果然好茶!”
“哈哈哈哈,素聞維濤同誌‘茶博士’之名,果然不假!”
“哈哈哈哈,書記取笑了,這是他們幾個嘲弄我好茶而已。”
“我可沒有取笑之意,這茶也就嶺南有人喝,黃河以北我估計聽都沒怎麼聽過。維濤對茶之了解,確實不凡!”
“哦?書記這是批評我玩物喪誌了。”
“哈哈哈哈,你這個維濤同誌啊,可是你挑理了!”
“說笑了,說笑了,我哪敢挑書記的理。”
“這又何妨,畢竟你是晉省的老人了,我還是個新兵蛋子嘛!”顏昌紅眼睛閃爍道。
“新兵也是個過程嘛,熟識了自然就了解了。”宗維濤迎著他的目光道。
“那麼,維濤同誌算是了解我了?”顏昌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漫不經心問道。
“書記是怪我彙報工作太晚嘍。”宗維濤半開玩笑道。
“人言維濤口舌銳利,為人剛直,果然名不虛傳!哈哈哈哈!”顏昌紅放下茶杯放聲大笑,心裏卻充滿了欣賞。宗維濤來晉省十餘年了,卻硬是憑借著自身紮實的工作能力和不偏不倚的態度,遊離於本地派和外來幫之間,工作幹的異常出色。
此人能力自不必提,這份超然確實值得自己學習和欽佩。看來,想要在晉省打開局麵,確實需要這樣的幫手。
宗維濤聽到顏昌紅從‘維濤同誌’簡化為‘維濤’之後,長出了一口氣,心知今天算是來對了。
外界素來評價他不偏不倚,可哪知道他的苦衷。宣傳跟著黨委走,這是鐵打的規律,可前幾任書記要麼熱衷於爭權奪勢,要麼安於現狀人浮於事,要麼軟弱不堪完敗於本地派,以至於他不得不從自己的實際出發,憑著自己的實力打出自己的名號。
顏昌紅其人,他也詳細了解過。任職省長四年半,粵省的經濟總量大幅上增,打擊官場瀆職和亂伸手,生活作風腐化方麵更是不遺餘力,讓粵省官場為之一肅。同為部級大員,宗維濤知道,若是自身不過硬,早已被反擊之力拉下馬了,而眼前這位依然官升一級,必是進入高層法眼,這樣的人或許是值得自己依靠,天知道一個人奮鬥有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