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指點(1 / 3)

他還是在擔心邊關會隨時起戰事麼,他都為此沒了一隻胳膊了,東野的江山就讓東野昊自己操心不得麼,“皇上不召見就不召見,留在府裏還樂的清閑,你一直擔著男兒保家衛國的天職,是時候放下,過幾日尋常百姓樂的逍遙的日子不是很好麼。”

“我自小跟著爹留守樊城,待在那裏的日子比待在皇城的還要多,那兒也算是我的故鄉。不找個信得過的人接替爹和我的位置,我放心不下。”

錢小修道,“上一回我和副將說的話,就是讓你辭官的事,能不能再考慮考慮。”他不適合在前鋒衝鋒陷陣了,就算東野昊安排他一個文職,讓他眼睜睜看著將士在前線廝殺,自己躲在後方,他能好受麼?。

屠逐日道,“怎麼又舊事重提。”

錢小修小聲道,“因為我了解你也了解當今皇上。他若是讓你辭官,你會二話不說爽爽快快就辭官歸故裏,同樣的他若是讓你再給他賣命衝鋒陷陣,你也會二話不說為他拋頭顱灑熱血。可他隻會把人當棋子用,沒用了就一腳踢開,忘恩負義的事他是絕對幹的出來的。”

當初為了扳倒太子連她一個幾歲的小孩也利用就足夠證明那人還真是做皇帝的料,無所不用其極。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若是要殺我,也就是一句話,不必耍陰謀詭計。”

“東野昊是個兩麵人,殺人的同時還要那些史官記載他仁厚寬大,為的就是後人對他歌功頌德。為了樊城,將軍沒了性命,你沒了胳膊也算是為國盡忠,一門忠烈了,屠家並不欠東野昊什麼。”

屠逐日道,“我不隻是為了皇上,還是為了樊城的百姓。爹不在乎我是否承接他的衣缽,卻是不知道我自小看著他的背影長大,立誌就是要成為他那樣有擔當有責任的人,魚躍,每個人想走的路不同,但現在這條是我想走的路。”

他要走的路麼,要知道朝廷的飯碗不好端,“我也希望我的路能讓我自己隨心所欲的選擇,你這麼說,我反而覺得是我婆媽招人討厭了,我還能說什麼話來勸你?”

屠逐日逗她道,“你是為我好,要不你先想想,把要勸的話寫下來,等我回來,讓人炒幾道小菜,兄妹兩再慢慢說。”

錢小修笑道,“隻希望東野昊識貨。”

屠逐日彈了她額頭一下,“下回可不許直呼皇上的名諱,那是大不敬的。”

四下又沒人,再說了她對東野昊可從來沒有敬意,深深的懼意還差不多……

她端著粥進到房裏,丫鬟正好在伺候柳月娘洗漱。柳月娘慢慢坐起身,聞到粥的香味,笑道,“一大早就去弄這個麼。”

“你不是讓我勤快些麼,我是打定主意脫胎換骨了。”她坐到床邊,舀了一勺粥吹涼,“自從發跡後,可沒有幾個人嚐過我的手藝,連我自己平日都懶得下廚。”

柳月娘柔柔笑道,“那我有幸是你發跡後第一個食客了?”

錢小修想了想,“第一個該是端木大人。”

柳月娘睨著她,咀嚼咽下嘴裏的粥後,試探的說道,“未婚的姑娘為男子下廚,這事落到人家耳裏是要生出是非的。”見錢小修不在意的聳聳肩,柳月娘直白道,“我對惟真這孩子的印象很好,端木家雖是聲名狼藉,但對家人卻是一心一意,丞相和惟真的父親都是一夫一妻,你若是能嫁進端木家,也算是有個依靠。關鍵是你對惟真是否有意?若是無意,就要避嫌,免得招了閑話,會影響你將來找婆家。”

“清者自清,要是想娶我的人聽到一點閑言碎語就打退堂鼓了,那這種人寧可不嫁的好。”

“你要做老姑娘孤獨終老麼。”

柳月娘也就是擔心她日後孤苦無依,就算這幾****思想變化有多大,還是不能完全放開,隻認為女人的好歸宿就是嫁人。要知道女子也是能自強不息,就算最後她真不結婚,一個人也能過下去。“你怕我沒有伴的話,你就養好身子長命百歲啊。”

才說完,屠清雨就未經通傳推門進來。她和屠邱的幾房妻妾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就算遇見也沒什麼話說,隻對柳月娘輕點頭,算是晚輩給長輩行過禮了,然後張嘴就大聲道,“錢小修,我要騎你那匹白毛。”

錢小修道,“它若是讓你騎你就去騎啊。”

樊城一役她被擄去北狄,白毛性子烈,隻認她一個主,沒有人能駕馭。屠逐日隻好吩咐那個負責喂養白毛的小廝先先將馬送回將軍府。聽說當初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白毛蹄子刨地,好像要往北追,是小廝不得已出了下策下了藥,才順利把馬帶回了皇城。

她聽了這話後感動得很,立馬就賞了它好幾個番薯,吃得白毛一整天馬屁不絕。

屠清雨插腰道,“你這不是廢話麼,它若是乖乖聽我的話我還來找你做什麼。”聽聞汗血寶馬日行千裏,早就想騎騎看了,無耐稍稍靠近,那馬就揚蹄想踹人。可她非要騎不可,那小廝無奈之下就讓她來和錢小修說,說說不準錢小修有法子, 她可是隻用了番薯就征服了一匹高傲的馬的心。

錢小修手一攤,“我可不是把白毛當成簡單的坐騎,它有靈性,它不喜歡做的事我不強迫。”

屠清雨罵道,“也不想想是誰救了你,不過是要騎一會你的馬都不願意,小氣忘恩負義。”

錢小修好笑,見屠清雨步子一轉,“你可以去討白毛的歡心,但可不許用鞭子抽,想以暴製暴那可不行,我若看到它身上有傷,我就去和屠副將告狀。”

屠清雨瞪她一眼,嘴巴嘟得老高離開了,柳月娘笑道,“你們小時候還過架,被將軍嚴厲的處罰過,想不到長大了反而關係好。清雨的性子從來是想要的就拿,哪裏還會先問過別人。”

“那是因為她駕馭不了白毛,她性子不好,而今遇到一個比她更有脾氣的,想到一人一馬對峙,我就想樂。”

柳月娘含笑問,“你真的隻是這麼想麼?”

“……”好吧好吧,她承認,她現在和屠清雨的相處模式算是不錯了,至少比過去一見麵就劍拔弩張的好。她慢慢的喂,柳月娘慢慢的吃,等碗空了,“我再去給你添一碗。”

“不了,我飽了。”

錢小修把碗放到一旁,扶著柳月娘睡下,幫她攏好被子,柳月娘拉著她的手,“隻要和你接觸過的人都會喜歡你的,這幾****總是夢到故人,夢到將軍,夢到二姐、如玉,還有惟真的奶奶。”

惟真的奶奶不是早逝麼,柳月娘又足不出戶……

柳月娘笑道,“我也就見過惟真的奶奶一麵,可就是那麼一麵,卻是印象極深。”

她猜道,“那惟真的奶奶一定是位美人了。”

柳月娘搖頭,“不,樣貌我已是不記得了,隻記得她的言行與別不同,就像風一樣無拘無束。而今想起來倒覺得你有幾分和她相似。”她咳了兩聲,接著道,“雖不知道原因,但兩家關係一直都不好,惟真的奶奶來拜訪還是因為惟真出生,來給你大娘報喜的。我本來以為將軍不喜歡端木家的人會避開惟真的奶奶不見,可卻是想不到將軍對她卻是頗為尊重,且像是很熟稔。”

那還倒是有些奇怪了,“有什麼過人交情麼?”

“你知道的將軍的事不愛與人說,我也不敢多問。”

錢小修笑道,“將軍說與我最投緣,你又說他和惟真的奶奶關係很好,而我和惟真的奶奶又有些許相像,那他和我投緣,會不會是托了惟真奶奶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