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送糧草(2 / 3)

“我奉了旨運送糧草。”

錢小修奇怪了,“表哥是戶部尚書,該是在皇城坐鎮調度才對,運送糧草這種差事不該是攤到你頭上。”

就算她當文武官員都怕死推拒好了,但朝裏的官兒不也是以大欺小恃強淩弱的麼,官位大的壓官位小的,這份苦差怎麼想也不該是端木惟真接下。

錢小修看他看麵上並無不願。邊關可不像他府邸,別說找人給他打掃得一塵不染窗明幾淨了。吃的,估計也沒法供他餐餐大魚大肉,條件再惡劣點,鍋碗瓢盆都帶著沙塵,巴不得眼不見為淨,更別提那裏還打仗。

端木惟真道,“皇上的聖意哪是你能揣度的,明日我便要隨軍出發。”

錢小修心想她若是要遠走高飛,現下是最好的時候,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西北,刀光劍影。國師說她長命百歲,她可沒問她是不是四肢健全的活到長命百歲,要知道刀劍可是不長眼的,可不會認人……

屠邱……柳月娘……

這一世她難得有了親人。即便隻相處了幾個月便又像是無根的浮萍四處的飄零。偏遠的北方,她周遊時不是沒到過,但屠邱所在的西北的樊城,她總怕進了城門要離開多少會不舍。天下太平之時,她裹足不前,兩軍交鋒,她倒是想去了。

她還真是,犯賤……“能不能把我帶去?”

端木惟真看似漫不經心卻是了準她會開口求他。“軍隊可不收女人。”

她提議,“我女扮男扮作小廝照顧表哥衣食住行。”

端木惟真瞟她一眼,想著該讓沁蘭或是蠻融進來與她站一塊讓她對比一下,哪個下人像她這般散漫,她連照顧自己都是隨隨便便馬馬虎虎。

“想見爹娘你就直說,我不知道是你天性使然,還是你發生了什麼事讓你瞻前顧後。連有時對我說句話都要反複想過,我若是想把你賣了,有的是機會。”他氣惱的是她的不坦白。

她道,“我不是不信表哥,從我爹被陷害密謀那次起,表哥幫了我多少次我都算不清了,要論起來你還是我命裏的貴人。隻是做生意時總和豺狼虎豹打交道,習慣了說話要斟酌,一時改不過來。”

端木惟真心知即便不答應,錢小修也會自己去。隻是跟著他,路上有照應,更為方便。她是個有主見的人,且是有主見過頭了,想要省心隻能放在眼皮底下盯著。

“也不是不可以,但要約法三章。”見她豎起耳朵聽著,端木惟真開出條件,“到了西北你一切都得聽我的,有什麼想法必須征詢過我,我準了你才能做,我不準你就不許做。”

“……”

不準就不許。

她可是隨時有可能某一舉止讓端木惟真看不順眼,某句言語把他觸怒,他要是像上回把她連人帶物捆著,不許她上茅房,她要憋著麼。

怎麼可能。

錢小修心裏想著,卻是裝作乖順的點頭。“第二呢?”

“日後要離開不再回皇城,也不能不告而別,天涯海角,至少要讓我知道你去處。”

她連討價還價都沒有就連連點頭,端木惟真知道她在應付,但還是把第三說了,“第三——”他走去打開書櫃,取了東西,回來鬆開拳,掌心裏躺著一枚係了紅繩的銅錢。“把它戴上。”

錢小修看著那銅錢,猜測它是放了多久,都氧化了。“表哥是要我戴著一文錢?”她以為端木惟真這般有錢,送人東西也該是牛眼大的珍珠或者雞蛋大的寶石,送一文錢倒是挺特別的。

“你可以不戴。”

他冷笑著半帶脅迫,錢小修拿過套上了脖子。脖子上戴金待銀戴玉的她都見過。一文錢,一文錢隻能買一個包子,中上人家就算見到路邊有遺失估計也懶得彎腰去撿。戴一文錢,她是開先河了。

她翻看銅錢兩麵,聽到端木惟真道,“都說奸商奸商,我看你也不像是老實商人,背信的事情估計你也做過。你要記住你今天承諾的,我雖不信神佛但我知道你信因果。食言而肥,是要付代價的。”

代價?她隻知道弄壞了他的東西他一記恨就是許多年,都說女人小氣,可她覺得端木惟真的小氣是更是高一籌。

不過,雖是記恨,倒也沒傷害過她。估計是念在兩家的關係上吧,了不起要她給他做下人,擦桌子抹地咯,隻是一定不會是讓她幫磨墨了,除非他不怕他的墨條再次死於非命……

錢小修雖然身材矮小不若當下的男兒昂藏七尺,但相貌普通不惹人注目,裝扮成男子,見到的人隻當她是發育不良,卻也沒懷疑過她性別。

隊伍前邊開路的是一白袍武將,她自認認人的本領不差,眯眼瞧著卻記不起名字。天黑後,隊伍行至驛站,錢小修問起那人身份,端木惟真道,“那就是齊州刺史的義子姚平仲。”

那個刺客?“他不是該在牢裏麼?”幾日前他義父還苦無搭救良策來找她,怎麼幾日後他卻是出了獄還封了官,這起落也太快了吧。

“有人到衙門投案,自稱是刺殺瀘陵王的真凶,畫押打入牢後便畏罪自盡了。就在船沉了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