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呢?”朱立翼急切地四下探看,摸了摸額上的汗珠,不做多餘解釋。
“咦,你自己看上的女人,你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麼,喏,那個在那斟茶倒水,滿臉呆笑,隻知道說’好好好’的丫頭嘛!”
“唉?那不是茶樓的侍茶小妹麼?”
“她是你要找的人啦,唐三好呀!”
“……他的眼光……”應該不會如此慘不忍睹吧?虧他還一直以為那位齊公子是個有品位的人呢。
“對了,你不是說要帶五個人來嘛?怎麼隻有四個?還有一個呢?你們西陸書院的鎮院之寶白龍公子呢?我可在姐妹們麵前誇下海口,拍胸脯保證了你可以帶出五個優質貨來啊,你要是敢丟我的臉,我就把你看上的唐三好往死裏整!”
“那白龍公子乃前朝賢相白風寧之後,豈是說來就來?”朱立翼撥開堂妹糾纏的手,兩三步走到還以伺候他人為樂的唐三好麵前,摘下她手裏的茶壺,笑道,“唐小姐,這斟茶倒水之事,怎可委屈您來做,來,請這邊坐。”
朱立翼恭謙地想請她到一旁的軟椅入坐,哪知她一個猴急,猛得抓住他的衣袖,噴口就是一連串的自報家門,“豬公子,我叫唐三好,不叫’好好好’,我是小姐,不是丫頭,我家住城西十字街,不住城東豆腐鋪,我一定不會在路上咬指甲,偷看小吃鋪,也絕不會收下你買給我的簪子噠!”
“唉?”朱立翼被這串前言不搭後語的自我介紹給怔懵了,手就被她拽在手裏,與眼神中閃爍著無限多餘期待的女娃兒麵麵相覷著,絲毫未覺同僚們正頂著一頭薄汗同時看下嘈雜的窗台外。
樓下的馬嘶聲入耳,隻見一道銀紅的身影駕禦著一輛雙馬係帶的馬車正在寬街上肆意橫行,長鞭在地麵甩出的“啪啪”聲刺入耳中,一架官家馬車被他蠻橫地急衝滑弧,硬生生從背後漂移到前頭來,那馬夫憋足氣一勒韁繩險些翻車噘過去。
大馬路上玩飆車?超的還是官家馬車?
眾人瞠目結舌地看著那霸道的馬車停在酒樓前,那道銀紅的身影從馬車上跳下,將手中的長鞭丟給早就等在一邊的下人,漫不在意的一掃身上的塵土,掀袍就跨進店子,沒兩下就跨進閣間裏。
霜色內杉配銀紅絲紗外套,一柄墜玉紙扇斜插在玉腰間,彰現著番人血統的黑灰色的發絲稱著銀發冠,灰色泛銀的瞳凜然傲慢地掃過閣間中的男男女女,獨帶在右耳上的紅玉墜龍雕耳飾隨著他側目微移,輕輕晃動。
原本輕勾微彎的唇瓣在瞥見還在互相深望的唐三好和朱立翼時明顯地不爽地一撇,抽出懷中的紙扇唰啦一展,蠻橫地往兩人中間一隔,曖昧的句子帶著官腔官調滑出了口:
“喂,姓朱的,咱們可事先說好了,這女人你可碰不得,她是我的。”任務二字他並未一同送出口,而是在舌間打了個轉又咽了下去。
毫不隱藏自己不悅情緒的音調讓朱立翼倒抽一口涼氣,一見自己正失態地與唐三好四手相握,立刻撇清關係,撒開手往自己衣袍上猛擦,“齊兄,誤會誤會。”
“哼,莫非是嫌小爺來的太晚,朱公子無聊了,就抓抓姑娘的手解悶?”
“不……不……其實是唐家小姐她……”
“難道你要說唐小姐主動來抓你的手?”他輕眯灰瞳,射出“罩子最好放亮點,別亂答話”的眼神。
“……”反正怎麼答,都不會讓眼前的這位大爺爽快,他還是咽下苦水大事化小吧。
“嗬嗬,其實小爺也不是心思窄小之人,朱公子要是與唐小姐情投意合,成就好事是最好不過了。咳!你娶她吧,如何?”
“不不不不……朱某不敢。”
“該死的你,不敢就不準碰她的手!”不娶還亂碰什麼東西,這家夥行情本就夠差了,再被亂碰下去,他要何時才能替她找到婆家?
“是是是,朱某以後一定離唐小姐遠遠的,絕不與她有半分瓜葛。”
“恩。”他勉強應下一聲,瞥了一眼還沒回神的唐三好,“你還不給小爺把爪子給我收回去放好包起來!”他還以為可以瞬間脫離苦海,失望落空讓他遷怒到搞不清狀況的唐三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