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朝香濃遞了個眼色。
香濃走近,聊起話來。
話題先是說了她頭上的頭花,又從自己頭上摘了一朵下來。那是上好的頭花,一兩銀子才五個,是給清歡身邊得力人用的。
自然不是這種小丫鬟用得起的。
那小丫鬟心裏一慌,想要拒絕。
香濃說道:“這有什麼,我多得是呢。身邊幾個好的,都給了。今日看你,很像我的親妹妹,這才送了花。你莫不是不喜歡?”
“不……不,很漂亮。”麵對著頭花,小丫鬟實在沒辦法說出違心的話,加上香濃說她像妹妹,這小丫鬟家裏也有姐妹的,一時就覺得親近了幾分。
香濃笑了笑,遞到她懷裏,貼著耳朵:“收好,可別被誰搶了去,若是你真不能戴,賣了錢也是好的,這可是二百文錢一個呢。”
二百文?
就算便宜賣了,至少能得一百文。
小丫鬟一個月的工錢也不過三十文,立時覺得這頭花是她五個月的工錢,覺得燙手,可也不願意拿了出去,隻訕訕收到懷裏。
香濃笑了笑,不說這事情。
那小丫鬟慢慢放下心懷。
香濃故作不在意地問道:“對了,那位現在是在府裏還是外頭。”
“當然是外頭,二奶奶不肯,老爺也沒辦法。那位是那種地方出來的,養在外室並算了,總是不能進門的。”
原來是煙花女子。
清歡微微一笑。
這樣的話,四姑娘倒是站在有利的一方。
不過……若隻是做了妾室,也不是不行。
她想到的事情,香濃也想到了,顧而問了起來:“若是二爺執意要接回來,難道二奶奶還能趕了出去不曾?這府裏到底是容府,再說了也是一個孩子嗎?”
“姐姐,我聽說那……”小丫鬟似乎怕被後麵的清歡聽到,隻是靠近香濃小聲嘀咕。
香濃眼睛都瞪圓了。
那小丫鬟小聲道:“姐姐,你可不能說了出去。”
香濃自然說不會。
小丫鬟帶到正院就離開了。
清歡微一挑眉。
香濃道:“那女子是暗娼裏麵出來的。”
“怎麼會?”清歡沒想到會是這個,一時驚訝脫口而出。
誰知道暗娼裏麵都不是好的,若是真有姿色和本事,自然去了那上等的場所,這樣身價也高。可暗娼在怎麼也不值幾個錢。
在那邊做事的,大多是醜顏或者年老色衰之人。
可能被容豐看中,自然不可能是這樣的。
除非是這女子做了什麼事情,惹到了什麼人,被弄到暗娼裏麵就是為了折磨。沒想到……這樣也能搭上容豐。
容豐還能不嫌棄?
可見真真是個好本事。
清歡還未走到正院,就聽到裏麵哭天喊地的聲音。
“容豐,你當我死了嗎?反正有我在的一天,那樣的女人就別樣進這容家大門。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我肯讓那孩子進門,已經是退讓許多了,你竟然還這般厚顏無恥。你去問問父親,父親也定是不肯的。”
“娘,女兒好命苦啊,怎麼就嫁了這麼一個人。”
隱隱約約似乎聽到了二太太的聲音。
隨後聽到容豐地怒吼。
“好心,退讓?你不過是因為自己是個下不了蛋的母親,想要個孩子罷了。可是我不同意,婉娘那樣美好,我一定要接她回來,不能讓她在外麵受委屈。”
“畜生。”
“老爺。”
“爹……”
裏麵突然亂七八糟了起來。
清歡隻覺得眉心處隱隱作痛,實在是不想進去,恨不得立時轉過身離開,就當自己沒有來過這裏,更沒有接到過什麼話。
可裏麵走出來的丫鬟,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立時高聲喊道:“大奶奶來了,大奶奶來了。大奶奶,您裏麵請。”
這樣是走不了了。
清歡頗為無奈。
隨著那幾聲高喊,屋子裏麵猛地為之一靜。
清歡自然猜到了原因。
方才的話,什麼隱私都出來了,偏偏又被自己聽見,裏麵的人隻怕正在尷尬中呢。其實清歡自己也是尷尬,早知道會這樣,定是不管不顧讓容忱過來,自己什麼也不管了。當然這種想法也隻是說說而已。
容忱已經夠累了,清歡也舍不得真讓他過來。
清歡等了一會兒,感覺時間差不多了,才進屋。
屋子裏麵似乎匆忙收拾過,但還是能看出其中的淩亂。
清歡故作沒有看見,往屋子裏麵走去,來到上位前,屈膝行禮:“父親,大爺去辦差事來不了,走前讓兒媳過來看看。這是……怎麼了?”
容天覺得頭疼。
方才一窩吵架,亂得不行。
也隻有清歡到的時候,才安靜了下來。
“你來了,就坐下說話吧。”
清歡微微頷首。
香濃掃了一眼屋子,掏出手帕,來到遠離容豐位置的一張椅子上擦幹淨之後,才站在一旁。清歡走過來坐下。
“方才離得遠,也沒有聽個清楚,隻亂七八糟地。到底是怎麼會是?雖說我不在府裏,可既然是容家的事情,斷然沒有不管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