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主要的是夏媽媽漸漸老了。
清歡惦念著如今零露又同她認了幹親,才不忍她操勞,想讓她多多休息。可夏媽媽若是想管的話,她也不會去故意攔著。
這樣一想,清歡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了。
……
何季同喝得大醉回來。
門房的人一見,立刻迎了上去扶著他。
送他回來的人是三皇子的人,一路目送他踉蹌著進了府,才重新坐上馬車離開。
人一進了拐角處。
何季同立刻醒了過來。
仿佛從未醉過。
那門房低垂著頭。
何季同淡淡地看了一眼。
門房心驚膽戰,仿佛一把利刃似地。
何季同往正院走了走,遠遠聽到裏頭的聲音,臉上頓時有了厭惡之色,腳步停了下來,往左一拐,去了一處有些蕭瑟的院子。
院子裏沒什麼人。
或者說感覺沒什麼升息。
何季同抿著嘴,進了院之後熟門熟路地來到一間屋子前。
屋子裏麵似乎有說話聲。
何季同漸漸地站了一會兒,又悄悄離開。
六姑娘說了一會兒話,一下子喘不過氣,用力咳著,幾乎都要咳出血來了才緩過勁來,休息了一會兒才小聲說道:“方才似乎外頭有人。”
白露紅著眼睛,嘴唇微翕,半晌後才起身。
六姑娘卻是苦澀一笑:“我知道定又是我的錯覺了,你別去吧。”
白露咬著嘴唇。
六姑娘躺回床上,兩眼無神地望著頭上刻著吉祥如意圖案的床頂。
吉祥如意。
她這一生都無法吉祥如意了。
六姑娘覺得自己是快死了。
自己拚命地求著進來。
如今呢……
似乎這就是命吧。
她根本就沒有勇氣在活著,或許她連一個雪珠都比不過,起碼如今的她依然頑強地活著,雖然同樣不受寵了。
可自己與她一比,隻覺得慚愧。
六姑娘有時候在想,或許從一開始,在娘沒了之後,就不該去找什麼父親。父親?那所謂的父親又哪裏是真的疼自己。
除了把自己接進顏府,然後呢?
還不是讓她在那嫡母的下麵辛苦過活。
六姑娘咳地很難受了,望著白露道:“你想不想離開。”
白露搖搖頭。
六姑娘苦笑:“還是走吧,能離開就離開吧,我是不能離開了,這一輩子都不能離開了。好恨啊……”
兩個顏家女兒都要折在這裏。
若是換成她呢?
會不會就不一樣了。
……
清歡沒想到自己會見到白露。
容忱不在府裏。
清歡正念著書給容瑾聽。
容瑾似乎很喜歡如此,每次她或是容忱念書的時候,就睜著圓圓的眼睛,似乎在全神貫注地聽著。
每次見到這模樣。
容忱和清歡兩個人都覺得高興。
不管是真也好,假的也罷。
他們隻覺得我這孩子雖然身子差,可你巧是個聰明的吧。
清歡就是這樣告訴自己。
容忱買了許多書回來,都是小孩子適合啟蒙的書。
容忱振振有詞地說,這樣日後啟蒙的時候,就會事半功倍。
清歡聽了隻是笑。
卻也在醒來的時候,就抱著書開始念。
白露就是這個時候來的。
說來也是巧合了,蔓草嫁人之後,就住在外麵,要不然門房那邊也不會讓白露見到。還是蔓草起來送容全跟著容忱出門的時候,在大門處發現的。
如今白露正站在自己麵前。
看著她的模樣似乎很是緊張,清歡一直在用餘光細細觀察著。
裙擺都要被捏爛了。
清歡想不通白露為何會過來。
要知道從六姑娘借自己的手,進入汝陽伯府之後,就再也不曾見麵了。更別說後來三房從顏府出來,珺兒自立門戶。
許多那邊的事情都是去了顏府。
可這邊呢……
是六姑娘的事情嗎?
正想著的時候,就聽到白露猶猶豫豫地說道:“七……七姑娘,我們姑娘快不行了。秋……求求你,去看看她吧。”
清歡震驚在那一句不行中。
白露已經跪了下來,拚命磕頭。
容忱回來的時候,正看到容全家的抱著瑾哥兒指著小金桔在說著什麼。他一出現,瑾哥兒的注意力就被吸引走了。
容瑾伸著手,要他抱。
容忱接了過來哦,拍了拍屁股,惹得他咯咯笑。清歡把容瑾養得很好,就是太醫都是這樣說,雖說還是會生病,可卻是明顯長肉了,整個人又愛笑,再不是之前嬌嬌小小貓一樣的孩子了。
“你們夫人呢?”
容忱漫不經心地問道。
蔓草確是身子一僵。
容忱敏銳地感覺到,望了過去。
蔓草張了張嘴,正待說話是,手中一重,低頭一看正對上容瑾,容瑾依依呀呀呀地不肯,還想要抱。
容忱已經離開去找清歡了。
清歡站在窗戶前。
若隻是如此還好。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