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爺沉著臉道:“我什麼我,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嗎?吞吞吐吐地……”
“老大……”顏老太太皺眉。
大老爺哼了一聲,他開始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日來到牢裏。
顏瑋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好一會兒才苦著臉道:“那天的事情,我這幾日也一直在想,卻是怎麼也想不明白。祖母、父親,孩兒並沒有去打那人,隻是看他欺負姑娘家,看不過眼,推了他一把。隻是我那一推不管怎麼樣也不可能把他推到地上起不來,而正巧那馬車就突然急速過來,一腳……一腳……”
顏瑋有些講不下去,他是眼睜睜地看著那威遠候府的外孫命喪在馬蹄下,那一灘血噴了出來,若不是有人拉一把,隻怕要濺到自己臉上。
“老爺,我就說咱們瑋兒是冤枉的,這絕對不是咱們兒子的錯。”
顏瑋聽了這話苦笑道:“我這話說過好多遍,但是那些人從來不相信,哪有那麼巧。”
太巧,太巧了。
怎麼就站不起來呢,怎麼就正好馬匹過來呢,怎麼就……正好是自己在場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呢。
……
顏大太太在看望顏瑋後就病倒了。
期間,清歡收到一封信,想了想還是派人去大太太那說了一聲。
顏大太太的病立時好了一半。
顏府裏因著顏瑋的事情還沒有定論,不敢多聲張,索性關了大門,除了還要出去的大老爺以及打理產業的二老爺,其他人都不能隨意外出。
連出去采買的人也被嚴厲審核。
而府外京裏卻是正熱鬧著。
丹陽公主不知道在哪裏聽了顏瑋那一日的事情,既然公主問起來,自然沒有人敢誇大了去說,自然把當日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丹陽公主原本隻是覺得稀奇,聽了之後同身邊的下人嗤笑道:“也不知道那些人耳朵是用來幹嘛的,眼睛是長來做什麼的。這明顯稀奇故意在陷害的事情,竟然到現在都解不了案。我可沒聽說過一個書生那麼輕輕一推,就把一個****在鬧市裏欺淩百姓的人給推到。況且那馬車又不是書生家的,那馬還能聽了那書生的話去踩?”
“……說來不過是人倒黴了,喝水都塞牙。”
原本是丹陽公主閑著無聊說的話,也不知道怎麼得在京裏傳得到處都是,甚至到了聖聽那裏。
上頭有了意思,那些原本還印著威遠候府的原因扣著案情不去動的人,不得不開始想辦法。索性這事情明顯是有人在推動。
既然推動了一次,自然有第二次、第三次。
原本一直找不到的肇事馬車,不但馬車帶馬背找到了,更是被發現那馬車其實是威遠候夫人娘家的馬車。
眾人聽了立刻炸開了,這不就等於威遠候夫人的娘家馬車踩死了威遠候夫人的外孫嘛。這完全關那個文弱的且善心為了救助小姑娘青白的書生被做了替罪羊。
沒錯?在馬車出現的同時,一直遍尋不見的當日引起兩方爭執的姑娘家呀找到了。問起來的實話,那姑娘隻說自己被嚇壞了,也不知道怎麼回去,一時激動忘了當時的記憶,也是最近才好起來,這才趕過來想為恩人證明青白。
有心人一看,這事情是太湊巧了。
怎麼就那個時候突然失憶,這個時候又突然想起來,偏偏還是這個節骨眼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但是不管怎麼懷疑,有著三方勢力的努力,聰明一些的都閉口不言,眼光更長遠一些的明白這威遠候府怕是要更新換代了。
有了這麼多供詞和證物,顏瑋很快被判了無罪,折子遞上去之後說明了緣故,裏麵特意提了因著威遠候夫人的縱容,那外孫沒少強搶民女,辱人清白。
今上憤怒,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發生這種事情,又惱那威遠侯後宅不寧,人品不行。也那時身邊的官員當著笑話說起宋建同的事情。
今上自然堂不會這麼糊塗,又來一個巧合。
那官員也有意思,毫不隱瞞地說自己的確是故意如此的。不過並不是宋建同求了自己幫忙,二十數年同僚實在是覺得他可憐,都已經不惑之年了,硬是被父親不肯定,被母親不喜。
這不喜的事情巧中了今上的心裏頭去。
當下就下旨,讓宋建同襲爵威遠候。
除了威遠候府裏的一些人不舒服,這基本上是皆大歡喜的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