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紅看著蹲在自己麵前傻笑的元氣少女,心裏默默地歎了口氣。
她自然不會不認識對方,人偶沒有記憶力好壞一說,因此不會忘記這是在她契約者受傷入院時,曾於醫院裏見過的那群讓人不快,自我中心的四個小鬼之一。
不過眼前的這位倒是唯一一個有點良心的,她們在病房外發生的爭吵,寒川聽不見,對於真紅來說卻是一清二楚。
佐天淚子。
盡管隻是兩次照麵,真紅對這個明白事理的女孩還是挺有好感的,隻不過剛才她的反應實在是不太好,小人偶沒忍住就一記馬尾甩上去了。這一次蘇醒後的契約者除了有些亂來之外都讓她挺滿意的,這個動作倒也是好久沒嚐試過了。
“毫無疑問,你是來找月的吧。”腦中的思緒並沒有讓真紅的高傲姿態所有動搖,她仰起小臉看了看不知道為何一副鬆口氣樣子的佐天淚子,然後轉身往房間內走去,“現在月出門了,不過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總之先進來等吧,既然沒有隻會放電的蠢貨出現,我也不至於把你打出去。”
“啊,是。”佐天淚子有些慌張地答應道,她這會兒已經舉止正常了許多,倒不是克服了那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恐懼,隻是身前這個渾身鮮紅的小女孩本身的存在感瞬間全麵壓倒了她身上屬於“幼女”這個概念的部分。
就好像人們通常會忘記偶像也要吃喝拉撒一樣,舉手投足從容和高傲的口吻也讓佐天淚子大大減弱了對其身形的意識。
取回了勇氣的少女在聽到真紅的後半句話之後下意識地就要反駁:“禦阪前輩其實也隻是……”
“閉嘴!”
真紅停下腳步,即便沒有回頭,瞬間拔高八度的聲音也讓佐天淚子意識到其臉色必然好不到哪裏去。
“你是想現在就被我踹出去嗎?”
這句搭配著真紅那殘念身高本來應當顯得很搞笑的台詞卻完全沒有讓佐天淚子感受到任何喜感,倒不如說她總覺得對方一定會說到做到。
“哈哈哈……”
於是她隻好幹笑幾聲,心裏默默對還在鬧別扭中的朋友道罪,不是我軍沒骨氣,奈何敵人太威嚴啊。
“打擾了。”佐天淚子隨手帶上門,換上真紅遞過來的拖鞋,同時明智地對小女孩蹬著一雙鋥亮的小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行為視而不見。
然後她的視野裏竄出來一個腦袋……這麼說大概有些驚悚。事實上是有位少女將身體大半掩藏在旁邊的牆壁,斜斜地探出了上半身來。
少女留著一頭極富質感的銀白色長發,身高大概和自己差不多,看上去至少是高中生的麵孔精致到不似人類。此刻正掛著一幅幸災樂禍的表情,紅寶石般的眸子更是透出一股似笑非笑的意味來。縱使表情如此靈動,卻仍然讓人感到明顯的疏離感和冷漠地隔閡,甚至遠遠超過了對陌生人的警惕這一範疇。
當然這並不重要,或者說對於佐天淚子來說並不重要,她更關心的是另一件事——
‘說真的,寒川學長的宿舍裏到底藏了多少女孩子啊。’
佐天淚子有些無奈地想著,同時朝著對方點頭致意。
“客人?”
但陌生的少女仿若未覺,隻是如此輕輕開口,目光卻一直盯在佐天淚子身上,看也不看她真正的詢問對象。種種行動不論是對佐天還是真紅都可以說是失禮之極,但由她做出這一舉動卻讓人覺得理所當然。
而真紅的反應卻也極其相似,小女孩表現地既不憤懣也無不滿。她隻是保持著毫不動搖的凜然神情,目不斜視地從銀發少女身邊走過,言簡意賅地拋下一句:“月的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