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大人竟然戰死了,他竟然在跟我們一起行動的時候被敵人殺死了……”幾名金兵根本就已不在意自己的同袍方才到底說了什麼,他們此刻滿腦子都在想,“不該死的人死了,該死的人卻逃了,如此就算能夠全殲其他的宋軍斥候又如何?”幾名金兵想到派自己前來的那人狠戾冷酷的手段,不由得齊齊打個哆嗦,夕陽照在大家夥兒的眼睛裏泛起了一片血紅,幾人的眸子裏都盡是絕望之色……
一個金兵呐呐道:“咱們不如便逃走吧,大家夥兒悄無聲息去取了家眷立刻就走,天地之大哪裏去不得,兀良哈的人與張大人未必就能找得到咱們……”幾個同伴剛剛眼睛一亮,又有一人搖頭道:“不妥,以張大人的行事手段,弟兄們家裏又豈會沒人盯著?咱們回去自首尚且不能連累家人,如果咱們膽敢……隻怕死的將不再是哥兒幾個,一家老小都要給咱們陪葬啦!”幾個金兵聞言悚然一驚,再聯想到那位張大人平素裏的為人,便都放佛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委頓下去,竟是再也提不起絲毫逃走或反抗的念頭。
幾個如喪考妣的金兵自知大難臨頭卻也不敢逃走,隻得哭喪著臉將那“烏大人”屍身抬走。待他們已去的沒了蹤影,金兵將領“烏大人”倒伏之側數丈之外一處草地突然動了動,隨即波動越來越大,竟放佛小地龍翻身一般,片刻之後身披一件蓑衣狀偽裝衣的端木淩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坐了起來。
端木淩端的大膽,他殺了“烏大人”之後竟沒有尋機遁走,而是就在旁側躲了起來。端木淩生恐被敵人發現自己,因為大氣也不敢喘一口,運起家傳“龜息功”將自己的氣息掩藏到了最小。幸好趕到的金兵們一顆心思都放在了如何應對那位恐怖的上司身上,心慌之下竟是沒有一人發覺不遠幾丈處就有一名宋軍斥候靜靜埋伏在那裏。
“張大人?兀良哈?烏大人?”幾個金兵的交談聲音雖然不大,奈何端木淩就在旁邊,因此倒也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端木淩捏著光禿禿的下巴沉思片刻,心中暗道:“這個險冒的真值當,又多了幾條情報……隻是這夥兒金兵來路甚是古怪,怎麼講的話都讓人聽不懂?得,我還是盡快回報李教頭去吧,這動腦子的事兒我還是不摻和了……”
“姓烏的高手?”南宮博道:“難道是隨州烏家堡的人麼,隻是他們什麼時候投靠金狗了?”端木淩沒有再耽擱,一路撒歡將情報送了回來。背嵬營的各級將校得到斥候小隊遇伏全軍覆沒的消息後先是一驚,隨後便七嘴八舌討論開了這股金國援兵的來曆。
“不對啊,就算是烏家堡的人,可是他們自哪裏前來的呢?要知道大宋境內的金兵除了咱們前麵的這支隊伍,就隻剩下東陵渡口的留守部隊了,淮水一線跟這裏中間可還有虎丘橫在中間,楊端方將軍豈會輕易放他們過來?”說話的是歐陽敏。
“廢話,大隊部隊過不來,可是武林高手就不一定了啊!”韓振難得抓住糗一把歐陽敏的機會,當下興奮道:“楊端方將軍此時也不過才到虎丘而已,如果隻是金國小股精銳斥候滲透過來,楊將軍哪裏看顧的過來?我看這必是跋涉而來的金國斥候部隊,嗯,一定是這樣,人數也對的上!”
歐陽敏瞥了一眼得意洋洋的韓振,反唇相譏道:“哦,那你說留守在淮水的金將千裏迢迢派幾個斥候過來有什麼用?金兵大隊留在淮水又沒動彈,根本用不著專門派斥候過來帶路;要說支援吧,些許幾個武林高手在戰場上也扭轉不了大局,這樣做簡直毫無意義嘛,你以為金國將領都跟你一樣沒腦子啊!”
韓振頓時氣結,憋了半晌道:“那你可也是推測啊,你怎麼就能篤定這不是淮水來的金兵斥候?”歐陽敏老神在在道:“我可沒說不是,我隻是說,如今大宋兵馬連番調動各方麵合圍,金國已難以再渾水摸魚,淮水金兵的最佳選擇應該是壁虎斷尾,舍了咱們前麵這股金兵後再次火速渡江跑回金國去,而不是派什麼斥候來這邊送死!”
韓振冷笑道:“左一個應該,右一個最佳選擇,說到底也不過盡是你的推測罷了!”歐陽敏還他一個“你是白癡,我不跟你爭辯”的眼神,氣的韓振牙根直癢癢,轉過頭大聲道:“端木,你可是沒少跟金兵斥候交過手,以前的金兵斥候有沒有這麼強大古怪的戰力?他們來路是不是很反常?你說!”一旁正如木雕石塑的端木淩慌忙叉手道:“古怪是古怪,可是我也弄不清他們的來路,我說不好……”韓振拿眼將他一瞪,端木淩不禁吐舌一笑,攤攤手又恢複了那副裝死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