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5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一)(2 / 2)

任白蘇在腦海裏搜索著幾天以前的記憶。

她記得,就是張奎東回家去的第二天。那天張奎東因為心情不好,早上沒有到報社來工作。而任白蘇和陸子軒當時都以為是張奎東回了家後遭到了張大帥的禁閉,所以沒能再出來,於是都沒有關注過張奎東那天早上在哪裏的消息。

他們都認為,張允畢竟是張奎東的生父,虎毒不食子,張允大帥是不會為難自己的兒子的。何況,任白蘇和陸子軒都看得出來,張允大帥十分疼愛張奎東這個獨子,於是他們就相信,張奎東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無事。

即便是張奎東一時半會兒地不能從家裏跑出來,但過個兩三天,張允大帥都是拗不過自己的兒子的,一定會放了張奎東,讓張奎東獨自出來闖蕩,但隻要張奎東有事求到自己的父親,張允也會毫不猶豫地幫忙!

不出所料,果然在到了早上九點一刻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吉普車停在了報社門口,從車上走下來一個身穿青色長衫的中年人。他進了報社,自稱是張允帥府的管家,名叫“宋肖”,他拿出了張奎東親筆所寫的一張寫著“詩歌本子”的字條,言明是要來替少爺取走東西。任白蘇認得張奎東的筆跡,是以並未多加盤問,就從張奎東辦公桌的抽屜裏找出了張奎東寫詩歌的白色本子,讓宋肖帶著走了。

張奎東當天下午就回了報社,但他和陸子軒談及了秦淮公館的林爰儀,任白蘇懊惱之下,便忘記了將“宋肖拿走張奎東詩歌本子”的事情告訴張奎東。

這樣一忘,就又拖了好幾天了,若不是張奎東此時問起,任白蘇怕是要將此事拋之於腦後了。

可是,那不過是一本普通的詩歌本子,任白蘇相信,張奎東肯定早已經將詩歌的內容都記在了腦子裏了。那他至於這麼頹廢嗎?

不就一個小小的本子嗎?也值得張奎東這樣著急?真小氣!

任白蘇兀自在心裏嘀咕了一句,無奈地笑了笑。

“宋肖拿走了……”過了一會兒,任白蘇攤了攤手,輕聲開口,將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張奎東。

張奎東凝神聽完,立時搖了搖頭,他慢慢放開了抓著任白蘇肩膀的手,長長歎出口氣:“我幾時讓宋肖來拿走我的東西了?而且還是我自己的詩歌創作本子,這也太離譜了點兒吧!白蘇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我家裏的關係有多僵……你怎麼還……”張奎東說著又連連重重歎了三聲氣。

“真的不是你讓宋肖來帶走的嗎?”任白蘇驀然從張奎東凝重的表情上突然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莫非,那本詩歌本子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如果宋肖真的不是張奎東派來拿東西的話……這可就是任白蘇的疏忽了!

看張奎東的那樣子,好像那個本子就是他的命一樣……

張奎東從褲袋裏掏出兩隻手來,無奈地攤了攤,語氣中盡顯焦急之態:“我和我爹,一向都不和。跟那個宋肖,更是沒有什麼交情可談,我怎麼可能會讓他來拿走我的東西呢?”

要知道,宋肖可是張允大帥最為信賴的人!

除了張允本人,沒有人可以使喚得了宋肖!

自己的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張奎東心裏一清二楚。在張奎東的心裏,宋肖就是在助紂為虐,他打心眼裏就看不起宋肖了!如此這般,他怎麼還可能吩咐宋肖做事呢?

“可是那張字條……”任白蘇心裏疑慮叢生,“那可是你的字跡啊,我不會認錯的!”

假如不是張奎東讓宋肖來的,那麼那張留著張奎東字跡的紙條又是從何而來呢?

“哎呀,那是我那天夾在報紙裏的嘛!我拿著報紙去找張允理論,把報紙忘在張帥府裏了!”張奎東手倒插著腰,懊惱地跺了跺腳,“我哪裏想到會有這一出啊……這真是讓我防不勝防呐……”說著他又歎了口氣。

這個任白蘇,你也太容易相信別人了吧!不會是看到字跡一樣就中了人家的圈套了吧?這也……太過天真了點兒!

不過,也不能全怪任白蘇吧。若不是他事先沒有交代清楚的話,眼下也不會出這麼大的亂子了!

這下,可真的要完了。

詩歌本子被宋肖帶走了,那麼肯定已經落在了他父親張允的手裏了。

不知道這以後的幾天,南京城裏會遭遇怎麼樣的情形?也許會鬧得滿城風雨,也許會鬧得人仰馬翻……民不聊生……

張奎東好似看到了幾日後南京城裏的“滿目瘡痍”,心裏的憂慮漸漸多了起來。

如果讓張允發現了詩歌本子裏的秘密,那就……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