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客人而已嘛,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爰儀有張允大帥給她撐腰,自是不怕得罪九爺的。
可這九爺倒也是個極有耐心的人,他對“隻要有恒心,鐵杵磨成針”這句話深信不疑。於是,對爰儀極盡百般忍耐,從未沒有為難過爰儀。
或者應該說是,九爺不敢為難爰儀。他認識爰儀,也了解爰儀的為人,爰儀是個膽識卓越的女人,不慕權勢,不貪富貴,自來不是用金錢可以打動的。九爺是個聰明人,他覺得隻有用“心”才可以打動爰儀。
然而九爺沒有料到的是,爰儀雖然是隻有用“真心”可以打動,但卻並不是任何人的“真心”都能打動她的。
普天之下,用“真心”可以打動爰儀,換來爰儀傾心相待、生生相許的,唯有冥的轉世。
此時,爰儀看到九爺從那女子手中接過酒杯時還不忘在女子的手上摸上一把,不禁皺了皺眉。
她很好奇,那個女子是誰。
梅姨娘從哪裏弄來這樣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女人呢?
不過這樣的時刻,她是不好上去打擾那個“爰儀”和九爺調情的。既然有人替她接待九爺,那爰儀可是樂得清閑了。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來,九爺,再喝一杯,”假冒的“爰儀”端起酒喂到了九爺的口裏。就在女子抬眸的瞬間,她瞟到了大堂門口站著的爰儀。
爰儀的目光也對上了她的。
不經意的瞬間,爰儀看到,那女子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之色……
女子的眼裏充斥著笑意,正是對著爰儀來的!
那個笑,縈著促狹之味,還帶了一點愜意……
好熟悉的笑容……爰儀好像在哪裏見過……
瓏兒?!
凝神細想片刻,爰儀不由地心下一驚。
竟然是瓏兒……
隻有瓏兒才會有那樣的笑容……
那個雪白的小家夥,居然能夠幻化成人形了嗎?
不過想想也是,那個小家夥的修行已滿千年,能有此靈力並不足為奇……
可是,為什麼要幻化成她小師傅的樣子呢?
她對九爺的那些作為,可是一舉一動都在損毀她小師傅的清譽誒!
如此“假作真時真亦假”的戲碼,還真是……
爰儀在心底暗暗歎氣一聲。
隻見那“爰儀”斂去了目光裏狡黠的笑意,低下頭繼續對著九爺諂媚地笑開:“九爺,今天你可高興啊?”
“高興,高興,”九爺大笑著在“爰儀”的大腿上擰了一把,“爰儀親自給本大爺敬酒,本爺當然高興,當然高興!哈哈哈……”
一陣陣淫邪的笑聲回蕩在了“秦淮公館”大堂的空中,在爰儀聽來,卻是一陣惡耳。隻見爰儀皺了皺眉,無奈地搖了搖頭。
既然是瓏兒,爰儀自然不好責怪些什麼。因為爰儀早上出門時,是她自己交代瓏兒幫她搪塞“秦淮公館”的一切事務的。
“那九爺就再多喝兩杯吧!”那“爰儀”竟然沒有因為被九爺摸了而惱怒,仍是一臉媚笑著,端起酒一手攬住九爺的脖子,一手將酒倒入了九爺的喉嚨。
佳人美酒,九爺沉浸在這樣的風花雪月裏,一時無法自拔。不管“爰儀”喂他多少酒,他都照單全收,一點也不客氣。
待九爺有了些醉意時,“爰儀”猛地抬起眼,朝著爰儀的方向輕輕擠了擠眼睛,示意爰儀趕緊回避,免得被人發現。
爰儀這才反應過來她還穿著平民樸素的衣服,見瓏兒給她示意,她慌忙轉身,背過熱鬧的人群,急匆匆地朝二樓上跑了去。
正在隔壁桌上喝著酒的梅姨娘眼角餘光掠處,便見到了黑色外披、棕色格子花旗袍的爰儀的身影匆匆而過。她心下正有些疑惑要盤問爰儀,於是便驀地站起了身。
“對不起,對不起,”梅姨娘緩緩笑著向桌上的客人賠禮,“姨娘我呀……有些事情處理,就先失陪一會兒了!”說完梅姨娘便搖著身子,掠過大堂裏的熱鬧,也徑直朝著二樓上去了。
圍在桌子前的那三五個人,誰也沒有發現梅姨娘臉色的怪異,見梅姨娘走了,他們就各自端起酒杯,興奮地吆喝道:“來來來,姨娘走了,咱們還得喝酒不是?幹!”
爰儀的腳步在二樓的第三間房門口停了下來。
她回頭看看沒有人跟上來,便慌慌張張地往手袋裏去找鑰匙,準備開門。
門鎖打開的瞬間,一腳剛要邁入,然而梅姨娘上樓的腳步聲卻在她身後響了起來。
“站住!”梅姨娘揚聲,喝住了爰儀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