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說你,”陸子軒靠到了張奎東對麵的一張椅子上,“你說你好好的公子哥兒你不做,非得從家裏跑出來跟個平民老百姓似的受這種生活上的苦,何苦呢這是?”
“誒,你可別說我。”張奎東一拳捶在陸子軒的身上,“先說說你吧。讓你來報社幫忙你死活不肯,非說什麼‘自由職業好些’的話,這會兒倒好,你在報社、家裏和教堂幾邊跑,不累啊?”
“我倒無所謂的。”陸子軒笑了笑,一絲倦懶之態爬上了他的臉頰,“說不定以後我還得多跑一個地方呢!”
“什麼地方啊?”任白蘇和張奎東異口同聲地問道。
“秘密。”
陸子軒想說“秦淮公館”,但前麵他和任白蘇說的話已經將他的路都堵死了,他實在不好在自己最為要好的兩個朋友麵前說出這個地名。
他擔心,他的這兩個朋友會因此而看不起他。
但他真的不能不去。
他要去查出他和林爰儀的關係……
或者,他還有別的什麼想法……
長這麼大以來,他第一次有想接近一個女人的衝動。
這種衝動,和接觸任白蘇以及接觸他其他的女性朋友都不一樣。
那是一種一個男人想要一個女人的原始的衝動……
不知怎麼的,他會在林爰儀的身上找到這樣的感覺。
好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樣……
“切,搞得這麼神秘,”張奎東扶了扶眼鏡,話裏頗具深意,“難不成是你交女朋友了?依我看呐,你那個‘秘密’地方就是你女朋友住的地方吧……”張奎東說著還不住地點起了頭,“對,一定是!”
“喂喂,你別胡說八道了啊!”任白蘇努著嘴瞪了張奎東一眼,“子軒才沒有交什麼女朋友呢!”
就是交,也不能交別人啊……除了我,陸子軒怎麼能交其他的女朋友呢?
任白蘇在心底暗自嘀咕著。
“白蘇說的對啊,我怎麼會交女朋友?哥們兒,別開我玩笑了!”陸子軒拍了拍張奎東的肩膀,“我的家境,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我現在的這個樣子,有哪個女的會看得上我啊?”
“子軒,你可不要妄自菲薄啊!”任白蘇嘟了嘟嘴,表示著自己的不滿,“不說別的,就光你這長相,也不知能夠迷倒多少女兒家的心思呢!說不準,在背後暗戀你的女孩子可多的是的呢!”
是啊,陸子軒雖然出身寒微,但卻生就了一副天人之貌,麵如冠玉,目若朗星,英俊灑脫,風度翩翩,若不是身上穿著打扮不好的話,怕是別人見了他都會將他認作是哪個富家的公子哥兒的。
“你……”張奎東瞪大眼睛湊到了任白蘇麵前,“難道說,你也是被子軒迷倒的女兒家之一了?”
“喂,你還胡說!”任白蘇捶了張奎東一下,沒好氣地說著,“我怎麼會和那些小女兒家一樣的見識呢?”
是嗬,是不一樣的。
她是暗戀著陸子軒的。
她情願,默默為陸子軒付出著感情……
“那你是什麼見識?”張奎東不依不撓地繼續問著任白蘇。
任白蘇看了看陸子軒,臉色不由一紅,她緊張地低下了頭:“你管我什麼見識呢!反正子軒現在不需要女朋友!”
陸子軒聞言,劍眉一挑,無奈地搖頭笑了笑。
他背過了身去,走到了窗前,負手而立,抬頭向著窗外望去,目光不由飄了好遠。
好似,他整個人都不應該存在於這片天地之下一樣。他的存在,與現在的這個環境,是多麼的格格不入,一點都不搭調……
辦公室裏的那兩個人,真是天生的一對。
連鬥個嘴的可愛勁兒,都是一樣的。
甚至,都完全忽略了他的感受。
這個世界上,真正了解他的人又在哪裏?張奎東和任白蘇雖然了解他的品性,卻全然都不懂得他的內心……
真正能夠走入他內心的人,又會是誰呢?
“陸子軒,報社外麵有個叫‘小翠’的姑娘讓我給你遞進來一張字條,你自己看看。”報社裏打零工的小夥計李祥的聲音在陸子軒背後響起,陸子軒的思緒一時被打斷了來,他轉過了身去,點點頭,他從李祥手裏接過字條。
待看見李祥轉身往外走了後,陸子軒才慢慢展開字條,一排十分雋秀的鋼筆字落入他的眼簾:
明日上午九點,我在報社門口等你,見字請務必到。——林爰儀
竟然是她!
看到字條最後落款的那個名字時,陸子軒不禁倒抽了口冷氣。